铜雀春深(九)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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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九)

  白色城堡内,歌舞升平。

  露天的中庭内,飘着诡艳的异国曲调,肚皮舞娘摆动着她们蛇般的腰肢,亮金纱丽折射出迷醉的光。

  两旁是宾客的坐席,席前缀满蓝紫色的米依花,直到最前头一方不高的台阶上。

  台前矗立着两根石柱,燃起的火舌正有节奏地窜动。

  一张兽皮,铺在光可鉴人的白玉台上。长着络腮胡的北蛮男人横卧着,一条长腿斜支,气焰嚣张,拿酒壶的手就漫不经心地搭在膝盖上。

  身后沙墙上挂着一排兽骨、犀牛角、和雕弓,两个婢女正轻摇羽扇。

  一曲舞罢,正逢商王入座。

  还带着个蒙面纱的美人。

  虎皮塌上,豫王意兴正浓,满脑子都还是舞娘曼妙的身姿。他鼻尖鹰钩,双眼也如鹰隼般锐利,此刻则微微眯着。

  那是种非常不礼貌的态度,殷修明立刻加深了敌意。

  “商王,有失远迎。”豫王连笑起来都是非常不靠谱,或者说是不上心。

  殷修明一扬酒杯,算作回应。

  豫王把玩着手中酒杯,理都没理,只是打量着对方带来的人。

  “敢问,这位是谁?”

  座下谈笑声骤停,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只有火苗依旧哔啵作响。

  商王为了交涉国事,亲赴蛮夷之地。结果你不仅不买账,还一上来就是这种轻佻的话题?

  这是在场所有商国来使的一致怒火。

  殷修明不动声色:“南燕谢公子。”

  “哦,南燕人。”

  豫王乌黑油亮的发间编着几束小辫,辫子上的红蓝串珠,随着他摇头摆脑的动作,来回晃荡。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殷修明冷冷道:“这是本王的私事。”

  从谢却刚到大漠的那刻起,豫王就注意到他了。此刻在烛火下凑近了看,更觉滋味。那一身皮肉细腻娇嫩,白得连脚背上几根黛色血管,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豫王回想起谢却从骆驼背上翻落的瞬间,觉得真是埋汰了他。骆驼绒毛那么粗粝,会不会蹭伤了他的皮?

  “都说南燕出妙人,果然不假。”豫王呷了一口酒,“本王觉得,和这位小公子很投眼缘,不知可否斗胆,将他讨要过来?”

  豫王常听闻中原流行龙阳之好。他虽没有此等嗜好,但对象倘若是这位谢公子的话,那哪怕只是掳回去暖床,夜里也会睡得更香甜些。

  “王上,注意分寸。”空闻出言提醒道。

  谢却一双眼眨巴眨巴,看向豫王的方向。虽然缩了缩脖子,却也不怎么害怕,反倒像极了一种天真的引.诱。

  “岂有此理,敢问豫王可有把商国放在眼里!”商国使臣拍桌而起。

  豫王笑得更加不怀好意。

  坐席后方,豫国乐师将马头琴丢到一旁,纷纷抽出长剑。

  殷修明一竖手掌,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豫王坐直身体,向下压着手:“好了好了。”

  乐师们这才坐回去,继续咿咿呀呀地拉起琴。

  “看来商王不愿意忍痛割爱,那就算了。”豫王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道,“既然国师这个人证在,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关于和平的问题吧。”

  ……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豫王依然很不给面子,开口就要商国割地。

  殷修明当场回绝,表示此事无可转圜,要战便战。

  最后剑拔弩张,不欢而散。殷修明下令,明日便开拔回国。

  谢却一路旁观着殷修明的面色,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皮笑肉不笑,笑里还藏着刀,啧啧。

  殷修明就是这么一个人,睚眦必报,最为记仇。习惯了生杀予夺发号施令,丝毫不能容忍拂逆他权威的行径。

  即便那个人是豫国的王,是自幼弯弓饮羽、戎马行军的少年杀星。

  戈壁滩上,夜风呼啸。

  荒芜的黄土地上,扎着一座座营帐。

  有侍卫替殷修明挑开了帐帘。

  谢却踟蹰了一下:“大王……”

  殷修明挑起半边眉毛:“嗯?”

  谢却指了指自己:“我……睡哪?”

  殷修明自然而然地道:“进来。”

  仿佛觉得他在问废话。

  谢却进了营帐,总觉得不太自在。

  殷修明生性谨慎,对谁都提防。大概是怕谢却行刺,从不留他同塌过夜。

  除了所谓的新婚之夜,这还是头一遭。

  殷修明向他招招手。

  谢却走过去,乖乖趴在他的腿上。

  殷修明抚摸着他丝缎般的长发,说道:“脱吧。”

  谢却的动作有些艰难。

  即便已经承受了许多次,他依旧做不到抛下自尊,去这样主动地取悦仇人。

  殷修明看出了他的犹疑,淡淡道:“我帮你开锁。”

  谢却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折磨,只得乖乖照做。

  营帐之内,暖意融融。

  抛却了束缚,欢.爱便变得畅快淋漓。

  衣物凌乱地堆在地上,紧密相贴的身.躯滚过虎皮地毯,带出一阵阵骇浪般的战栗。

  玉蝉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角。凡人看不到,就连无常也没注意到,那一瞬间小系统的委屈。

  谢却勾着殷修明的脖子,发出断续的喘.息,耳语道:“豫王有恃无恐、目中无人,不得……久留……呃啊!”

  尾音被顶撞得支离破碎。

  殷修明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我知道。那你呢?谢却,你恨我么?”

  他将手向下探去,掐住对方最致命之处。

  谢却苦笑了一下,露出痛苦、愉.悦、又茫乱的神情:“大王,臣现在能依靠的,不就只剩下你了么?”

  殷修明:“太子因为你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就能误会你、离你而去。你自以为是的情分不过如此。他靠不住,而我可以。”他拍了拍谢却的脸:“只要你乖乖的,听话。”

  谢却软软地“嗯”了一声。潮红的脸,仿佛用力一捏,便能滴出水来。

  殷修明满意极了谢却现在的模样。

  否则也不会信任他,放他进帐。

  这小东西,看着又笨又没胆量,招惹人的本事倒不得了。

  殷修明对此,既不爽,又得意。

  不爽谢却无论走到哪里、哪怕什么也不做,都会招蜂引蝶。

  得意的是,这么个众人觊觎的宝贝,却独独属于他,只能被他玩到死、玩到烂。

  他看着驯伏在他身下的少年,巨大的征服欲填满了内心,可却总觉得哪里还是空空的。

  好像只要自己一放开他,他就会像一只逃出囚笼的雀儿,毫无留恋地远走高飞。

  殷修明恶狠狠地开口,语气中的魔怔,让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永远都不能欺骗我,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否则,他一定会不带半点犹豫地,折断他的双翼。

  ……

  子夜,万籁俱寂。

  殷修明已经酣眠,谢却却还保持着清醒。

  帐篷顶端开着一扇小窗,他把双手枕到头底下,安静地看着星星。

  繁星璀璨,夜色深沉。很适合思考人生。

  怀里的小系统,却打扰了他的思路。

  自他把玉蝉从地上捡起来后,它就时不时地发一会儿抖。

  【玉蝉。】无常唤了它一声,【我在拿我的胸口焐你哎,你还冷?】

  玉蝉忸忸怩怩道:【我不冷,我就是那个……那个什么。】

  无常一头雾水:【你哪个哪个什么?】

  【你又拿我寻开心!】玉蝉简直要抓狂了:【主人,我好歹是个活的,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无常愣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哦得一唱三叹。

  【我说,小蝉蝉啊,你成年了,看的还是马赛克画面,不要大惊小怪。】

  玉蝉颤颤巍巍道:【我只是个两百岁的孩子……而且,马赛克,只在关键部位才有啊!】

  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东西,更挠人好不好!

  无常不以为意:【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选全马?跟个从手指缝里偷看黄片的小学生似的,德行!】

  玉蝉哑口无言,还真有种被家长抓包后的心虚感。

  无常哼哼唧唧道:【而且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不见外嘛,都到我俩这份上了还谈什么隐私啊……】

  好在无常并没有太纠结此事。他一手把玉蝉从胸口拎出来,端详了一下。

  【说起来,你最近修炼得怎么样了?】

  玉蝉立刻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报告主人,再陪你出四五个任务,我就能变成人了!】

  无常“嗯”了一声:【这么快。】

  玉蝉用力地点头,求表扬。

  无常笑眯眯地在他头顶薅了一把,这是玉蝉最喜欢的奖励:【难怪最近这么叛逆呢,原来是到了青春期了。也好,等你修出人智,我一定给你配一具最完美的躯壳。】

  玉蝉很是兴高采烈,还想拉着无常念叨些什么。然而后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将他塞回衣服里。

  【我先休息一会儿,太累了。你努力修炼,事成大大滴有赏……】

  玉蝉张开的嘴,只好慢慢闭了回去。

  “主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地,督促我修炼呢?”

  他看着无常的睡颜,不解地想。

  但既然是主人的愿望,那便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

  无论为了什么,他都要努力做到。

  ……

  中夜,乌云遮天,无月无星。

  营帐边守夜的将士昏昏欲睡,烛火行将油尽灯枯。

  也许是原主残留的意识作祟,谢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六年前,朝歌别苑。

  身为质子的他,和傀儡太子在一起糊风筝。

  风筝样式是一只五色玄鸟,身后拖着长长的尾羽。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方才大功告成。

  纸鸢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尾羽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动的轨迹,威武得很。

  殷越在前头牵着线放,谢却跟在后头,笑得灿烂,一双手掌都拍得通红。

  纸鸢越过森森院墙,越飞越高。

  它承载着两个殊途同归的梦,遨游天际。一个朝着扫清六合、一统天下,一个向着千里之外粉墙黛瓦的故国。

  “好厉害!”谢却仰望蓝天,蹦蹦跳跳。

  殷越挑眉,冲他龇牙一笑,像极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

  只可惜忽有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在纸糊的风筝上,射出巨大一只窟窿。

  小院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手执长弓的少年趾高气昂,指着地上的残骸冷笑道:“不学无术!”

  那一箭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在没有国号的那一年,摄政王殷修明,初见南燕质子。

  傀儡太子殷越,被收割了手中最后一点实权。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伴随着纸鸢一同坠落的,还有谢却归乡的梦想。

  仿佛从悬崖跌落,身躯极速下坠……谢却从梦中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额头布满冷汗,抬手揩尽,但仍旧心悸得厉害。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帐帘的缝隙里伸进了一支鹅毛管,往里面吹送着轻烟。

  谢却抖了抖汗湿的内衫,往门口走去,打算透透气。

  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他发出几声徒劳的挣扎,只觉得对方的力道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拖。

  “唔唔——”

  随之覆上来的,是一个霸道、绵长、而又带着苦涩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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