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鲁帕(1)(湿婆灭世咒(27+28营...)_死神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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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鲁帕(1)(湿婆灭世咒(27+28营...)

  岑今被载去军区,和谈判团一起刚到铁索桥之际,地底深处的通灵新咒启动,深红色的微光如同岩浆,弥山跨谷,翻山越海,遍布全港。

  远程遥感地图拍摄到的港城和南海海域呈现出诡异不祥的深红,地图版块就摆放在首都、总机构众人面前,见者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谈判团看着地面表达疑惑:“怎么回事?”、“不会是那什么天启祭启动了吧?”、“意思是毗湿奴被干掉了?”、“那我们还进去军区吗?”

  话音一落,众人沉默,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之际,一道身影飞快跳下车朝铁索桥的方向跑。

  “是黄同学。”谈判团首席扒着车门大喊:“快回来!现在情况不明,毗湿奴生死不知,必须等组织下一步指挥!”

  话音未落,汽车剧烈晃动,里面的人紧紧抓着车厢仍被甩得颠来倒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探头看去,却发现是南海海域翻搅激烈,乍一看很像自家后院水缸被一根木棍来回翻搅,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竟蛰伏着不知名的巨大黑影。

  来不及,大动乱开始了。

  此时谈判团众人大脑里同时闪过这一念头,待他们好不容易回神,老板领着一队超凡者找了过来,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返回基地等待指令。

  “黄毛人呢?”

  “进去了。”

  老板低咒一声,令他们都回去,然后自己准备跑进军区找黄毛,不料中间的海域突然横空冲出一面深红光墙,瞬间将铁链斩成两段,还将军区这一人造孤岛同陆地完全隔离,拒绝任何生灵的靠近。

  深海汹涌,浪涛滚滚,如传说中的弱水,浮毛不过。

  空中盘旋侦查的直升飞机螺旋桨刚触碰到冲天的深红光墙便如触电般,突发故障,电光火花一闪,当即失灵,倾斜坠向巨大漩涡状的海面,顷刻间便被吞噬。

  好在飞行员迅速跳伞,目前安然无恙。

  “进不去了,怎么办?黄同学还在里面……毗湿奴大神是不是被成功献祭了?连神明都被献祭,人类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谈判团首席腿肚子发颤,如惊弓之鸟般不断左顾右盼,神经质一般呢喃,明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在此时表现出非一般的外行。

  老板知道原因,是迸发出来的精神污染侵蚀他们的内心,勾出心中的负面情绪,尤其恐惧、惊慌,使人们呈现出慌乱、疯狂到澹妄的症状。

  “啊啊啊——!”谈判团里忽然就有人受不了地尖叫,跳车冲向悬崖处大喊大叫:“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太可怕了!!我脑子里有声音在叫啊——”

  老板心惊,在这人即将跳下悬崖之际将人打晕并拎回车里,眼见其他人也一副神思不清的模样便干脆全都打晕,开车回到距离最近的基地,发现里面已经出现惊慌恐惧的症状。

  他找到巫雨洁询问情况,后者将手中一个污染检测仪器塞给他:“污染值飙升到三千,这是天启祭还没完全开始的数值,空气中含有的污染已经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我们军队和超凡者至少经过强力训练,可是精神崩溃现象已大范围传开。”

  “上面怎么说?”

  “开会。”

  “这种时候还开个屁会!”

  “联系总机构收集合金材料。”

  “……到这地步了吗?”

  “以防万一。”

  “黄毛进军区了。”老板犹豫着说出不切实际的猜想:“他有可能挽救局面吗?”

  闻言,巫雨洁扭头盯着老板:“还剩不到三十分钟,做最坏的打算,别把压力放在一个小朋友身上。”

  老板烦躁地嗤了声,忍不住弹动手指,眼睛直勾勾看着军区和海面的方向,忽然笑出声:“好像从故事会出来后,就再也没遇到这么刺激的时刻。”

  “我经常命悬一线谢谢。”

  “对哦,我半隐退了哈哈哈……”老板拍着脑袋大笑。

  “你不担心黄毛的吗?我看你平时挺关照他的。”

  “唔……主要我觉得老丁应该会护着他。”

  他俩一边观察港城的形势变化,一边随意聊天说话,话题乱七八糟除了‘事后回老家’、‘事后结婚\\娶老婆’等著名flag,其他什么都聊。

  此时,岑今穿过狼藉破败的军区前方,避开时不时蹿起的深红光柱,终于来到军方大楼门口,推门时下意识回头看,却见原本遍地零落的阿修罗众肢体都在深红光柱里溶化,成为天启祭祭品里的一份子。

  眨了下眼睛,岑今一把推开大门,厅内二三四楼的天花板全部被打穿,从地板到墙面到顶楼天花板都刻满古梵文,纹路里洋溢着深红色的流浆犹如火山岩浆。

  毗湿奴之躯悬挂半空,三面四臂,左侧头颅呈慈悲相、中间头颅呈温柔相,而右侧头颅呈黑面恐怖相,三面皆机械般直视前方,眼睛无神、无光,已然失去生命象征。

  全身上下遍布古梵文,散发着深红色的微光,肉眼可见地凝结成红丝线,其中一小部分已经连到墙壁地板的符文,还有大部分红丝线只凝结三分之二。

  岑今试图斩断红丝线,一碰红线如云烟散开才知道红线没有实体,抬眼观摩着毗湿奴之躯,有些诧异毗湿奴三头和他前两天看见的面孔不一样。

  难道因为那天看到的是两面恐怖相,所以五官不同?

  可右侧头颅也是恐怖相,尽管变化细微,他还是能分辨出不同之处,和之前看到的恐怖相五官有所出入。

  视线向下,胸口被剖开,露出猩红色搏动的心脏,里面的古梵文密集到让人密恐当即发作的地步,只是靠近多看两秒,岑今便一阵眩晕,恍惚间坠入无尽的黑暗,黑暗中传出捶打心脏的鼓点,仿佛一下子回到远古时代神秘野蛮的人祭。

  数不尽的符文,密集的人海,不断蹿高的火焰和不绝如缕的絮语,空气中弥漫血腥味,黑暗吞食太阳,降临人间,释放出数不胜数的恶意、怪诞和恐怖鬼哭狼嚎着冲向手无寸铁的万物生灵。

  啪地轻响,岑今摔倒在地,双手撑着地板止不住呕吐,直到胃部痉挛、满头冷汗,身体止不住哆嗦才停止干呕。

  那就是远古神明携带的恐怖,直接摧毁人类脆弱的精神,给予最直观的恐怖,无需视觉、听觉刺激就足够人类发疯。

  岑今蜷缩着手指,思路不自觉歪到第一次见丁燳青的时候,虽然冲击很大,但是好像没有现在这么刺激,哪怕是面对西王母也没有这种灵魂都被撕碎的错觉。

  啊……想起来了,那时候丁燳青在他身边。

  “咳。”

  岑今起身,仰头看着上空的毗湿奴之躯,眼尖地注意到刚才没发现的伤口,就在脐下三寸、即丹田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空了一块肉。

  算了,不管伤口哪来的,先破坏污染源头要紧。

  他握紧拳头,瞳孔急剧收缩成一个黑点,下一瞬便出现在毗湿奴之躯的面前,伸出手掌、摊开五指,猛然成爪,强大的重力霎时重重劈落在毗湿奴之躯的头顶,恐怖的力道将地面压得凹陷两米。

  然而毗湿奴之躯毫无动静,不损分毫。

  岑今瞪大眼,继续施加十倍重力,整栋楼摇摇欲坠,地面下塌半米、两米、三米……灰尘滚滚如浓烟,地面迅速坍塌七.八米形成一个深坑,偏偏奈何不了毗湿奴之躯。

  “怎么会……?”岑今愕然。

  接着他取出镰刀和铁锤尝试,依旧无法破坏污染源头。

  “感到挫败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岑今猛地回头将手中的铁锤掷出去,后者只是偏头便避开攻击,墙面轰然重响,迅速出现一面蛛网状裂痕,而铁锤死死卡在墙壁里。

  灰白色的尘埃渐渐散去,露出白毛帝释天。

  依旧是少年模样,皮肤虽然偏黑但五官更加精致,让人不由想起唐壁画里描绘的少年帝王像,男人女相,凤衣华冠,如此模样才担得起佛教典义和古婆罗门经卷中描述的,受诸天宠爱、令阿修罗王之女心生爱慕的天人帝释天。

  帝释天坐在五楼被破坏得只剩下一截摇摇欲坠的楼梯上,左手支着脸颊,白毛被华冠挽在脑后,脸颊边垂落一缕柔软的白发,耳朵后一串长到颈项的黄金流苏因为动作而前倾。

  “死神之躯难以破坏,何况这是支撑起一个神话体系的三相神。”帝释天指着毗湿奴之躯说道:“三面毗湿奴,左边是创造的仁慈大梵天,右边是灭世恐怖相的湿婆,中间就是毗湿奴。”

  岑今脑袋嗡地一下响,连忙抓住重点信息:“三相神不是三个独立化身,而是三面一体?”

  帝释天:“曾经是三个独立的化身,大战中为了活下来而融合……当然也可以说是吞噬另外两个化身形成现在这个三面一体的神明。要知道婆罗门神明史诗中可没有‘三面毗湿奴’的化身,你就没怀疑过吗?”

  没有。

  岑今抿唇,他知道婆罗多主神三相一体,然而熟读各种文献的他始终将其视为三个独立个体,以至于看到三面毗湿奴时不仅没有怀疑,还以为是祂的化身之一。

  他没想到毗湿奴吞噬梵天和湿婆,已经成为真正的三位一体神。

  “你刚才说祂支撑起一个神话体系……但神话体系核心不是强武吗?”

  帝释天笑而不语。

  岑今在他的沉默中领悟原因并为此心生恐慌:“祂们就是强武!”

  怪不得吠陀时期寂寂无名的湿婆到了吠陀晚期一举击败如日中天的初代神,捏出毗湿奴和大梵天两个主神成功取代原来的神话体系,因为祂拥有强武。

  “强武就是湿婆。”

  恐怖相湿婆担负灭世职能,当祂于大火中跳起坦达瓦之舞,旧的时代和秩序在火焰中分崩离析,新的时代将在大梵天的意愿中重生,所以自始至终只有代表保护的毗湿奴复活,因为湿婆复活就是毁灭之时。

  不对。

  岑今想起婆罗门史诗描述的鬼眼湿婆,祂额头中心有堪比核.武的第三只眼,神话记载婆罗多爱神曾试图引诱湿婆,被鬼眼烧成灰烬。

  看描述,感觉湿婆的鬼眼才是强武。

  岑今眼角余光锁定旁边的湿婆恐怖相,没看到额头有出现第三只眼的迹象。

  “不用找了,我拿走了。”

  岑今一顿,眼珠子转回来,盯着帝释天:“反正你有满腔倾诉欲,而我也对如何破坏毗湿奴之躯毫无头绪,不如你好心点告诉我,强武到底是鬼眼湿婆还是湿婆灭世舞?”

  帝释天扬起笑,兴致勃勃地说:“你想通过强武猜出破解天启祭的办法是不是?我的朋友,你心思不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脑域没开发的样子,又丧又蠢。”

  岑今没什么意义地笑:“第一次听到蠢的评价,我很荣幸。”

  “我喜欢别人的奉承,你讨好到我了。”帝释天换个姿势,双手手掌撑在身后的窗台,睥睨着岑今说道:“所谓湿婆灭世舞其实是咒术,以跳舞的身姿迷惑敌人,不断掠夺万物生灵的生命力进行献祭,最终打开大型新咒。实施献祭的过程叫天启祭,术阵成功后的新咒,叫湿婆灭世咒。”

  他的目光掠过岑今,落在他身后的毗湿奴之躯,笑容冰冷残酷。

  “不过湿婆灭世咒被我改进,天启祭一开始就绝对不可能中止,因为这次的养料是经过数千年蕴养的神明之躯。”帝释天忽然发笑,从肩膀颤动的低笑到仰头大笑,神色流露出一丝癫狂:“是这个叛徒自编自导的灭世身份,就让祂成为咒术的祭品,不是最好的因果归宿吗?

  既然人类相信、崇拜毁灭之神,那就让他们死在崇拜的神明赐予的噩梦,在绝望中永远不得解脱,也是最好的因果归宿啊。”

  “可是,”岑今轻声:“关华夏人什么事?跟婆罗多以外的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我们未曾信仰你,何来背叛?”

  “对我来说,佛教徒也是背叛。他们明知道真正的神明史诗,却趁虚而入,抢走属于我的胜利成果难道不该杀吗!”因为激动,帝释天耳朵后面的黄金流苏来回摇晃。

  岑今:“据不完全统计,全球佛教徒好像不足3亿,而你想杀的是全球六十多亿人口。”

  帝释天闻言叹气:“我也不想的,但是佛教徒遍布全球,如果点对点杀死他们就等于沙海里找一把米,不如全部杀干净来得轻松。你说对不对?”

  就追求效率而言,逻辑没毛病。

  “最后一个问题。”岑今抬眼看向帝释天,对方身后墙壁里的铁锤轻微颤动了一下,碎石粉末哗啦啦掉下。“你怎么杀的毗湿奴?”

  帝释天:“我早就在祂的心脏里刻满咒术,所以当我突然出现在祂面前时,祂表情很惊讶,然后变成惶恐,动弹不得,感受生机流失的痛苦,眼睁睁看着我剖开祂的心脏,挖走埋在祂身体里的深红玉珠……哦,就是你们在港城里破坏的珠子,其实真正有用的珠子是海洋馆里的,我把它抢回来并用了出去。”

  “用在哪里?”

  “欸欸,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做人得讲诚信是不是?”

  “对。”岑今附和,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握紧,向前一挥,卡在墙壁里的铁锤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出来,疾速攻向帝释天的后脑勺。

  帝释天偏过头躲开铁锤却发现锤子在半空转换方向,速度不减反加快地袭向面门便露出趣味的神色,身体向后倒,铁锤飞出去并再度嵌入墙壁,而后他抬起手,手掌下压,铁锤便仿佛被两股力道前后推拉,不断颤动,碎石和墙皮滚落,蛛网状的裂缝扩大到整面墙、天花板。

  忽然眼前一黑,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镰刀划破空气形成虚影直向帝释天的脖子斩去,帝释天惊了一下,手掌撑住地面将自己划开并弹起,一时松懈,结果铁锤挟裹重力如流星般击向脑袋。

  当他刚避开铁锤,便有一个扫腿如鞭子般凌厉踢向胸口,紧接着是镰刀和锤子密集的攻势逼得帝释天无法还手,连连后退,竟被寻到空隙顶中腹部,整个身体弯成一张长弓,下一刻便见黄毛于空中迅疾地翻身,双腿并拢踹向他的腹部。

  咻一声,帝释天坠入深坑,嘭地巨响,灰尘四起,半晌不见踪迹。

  黄毛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得意、放松警惕,而是转身面向毗湿奴,忍受着无穷尽的恐怖震慑试图将死神之躯收入山海昆仑。

  大脑开发到极致,一边里面的诡异先到靠近门口烛龙的位置躲避,一边空出地面准备封存毗湿奴的躯体,他不确定山海昆仑能否容纳一个神明祭品携带的庞大咒术,更不知道生活在里面的诡异是否会受到牵连。

  他实在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

  只能用这个方式尝试,一旦发生危险,立刻让全体诡异离开,再切断门的联系。

  门口有烛龙看管,他还能放心。

  还剩半分钟……

  岑今的耳口鼻都在渗血,眼球血丝交错,手臂和太阳穴青筋暴起,竟将毗湿奴的躯体移动分毫。

  可是下一刻,毗湿奴躯体突然重重颤动,连接山海昆仑的通道瞬间被切断。

  岑今愕然,昆仑阻止他送毗湿奴死躯的行为?

  这意味着即使是山海昆仑也害怕灭世咒。

  “咦?”

  岑今手抖了一下,余光瞥见帝释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毫发无损,竟是连发型都没乱。

  “原来是你杀了西王母,收走山海昆仑。”帝释天笑容扩大:“我的朋友,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

  帝释天伸出手,手背对着岑今的侧脸,忽地用力一挥,并未和他的脸有过实质接触,但是巨大的力道还是将他掀飞,狠狠撞到深坑,痛得稍稍一动便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岑今咳嗽,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血,面无表情地看着居于半空中的帝释天心想,差距原来这么大的吗?

  下一刻便见帝释天伸出右手探进毗湿奴的胸腔,握住心脏只稍一用力,红线凝结的速度顿时加快四五倍,飞快连接到地面的符文,如一台大型高功能机器的中央心脏终于搏动,顷刻间刺激符文中流淌的深红浆液汹涌波动,刺眼的光芒以这栋楼为中心蔓延军区、跨过海域,瞬间整个港城和大海都被流淌的深红色光芒覆盖。

  同一时间,太阳从海面升起,万丈光芒倾斜而下,拉开黑夜的帷幕,军区六点的铃声响彻天空——

  天启祭完成,湿婆灭世咒启动了。

  一瞬间,滚滚波涛般的污染自毗湿奴死躯涌出,深红色的光编织成细密的红丝线缠绕出毗湿奴死躯,将其包裹成一个虫茧,发出无法直视的亮眼红光。

  红光和太阳光映衬下的帝释天,砰地一声张开长约四米的机械翅膀,居高临下望着岑今露出笑容:“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海洋馆里抢来的深红玉珠被用到哪里去了。”

  他张开双手,头顶的天花板寸寸皴裂,如纸张被烧成灰烬后,经风一吹便散,露出亮眼的天空以及高约百米的乌黑色海水。

  海水里,巨大的黑影徐徐滑动。

  “千头那伽。”岑今声音颤抖。

  帝释天有些不悦:“那是佛教的东西,请称呼它为:阿难陀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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