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野兽_十日黑暗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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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野兽

  影精灵女王薇薇安娜优兰希斯的寝宫并不奢华,也并不巨大。

  但不论是柱上雕刻的藤蔓装饰,或者是窗棂上镂空的脉图案,都仿佛在向空气释放着一种清新自然的气息,向每一个人表明——这里是影森林,住在这里的不是粗俗的人类,而是高贵的精灵。

  夜深了,薇薇安娜并没有睡,她娇柔妙曼的身躯隐藏在床帐的轻纱之后,盘腿坐着。

  冷风吹开了半掩着的窗,吹进几片落。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侍女打扮的精灵女孩闯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惶恐:

  “姐姐,他们来了!”

  薇薇安娜掀开床边的轻纱爬下床,脸上依然妩媚的微笑着,这微笑稍稍的镇定了一下来访者的心神。

  她关上门,然后又关好窗户,将寒风、凄厉的风声、以及猫头鹰“咕咕”的悲凉叫声全部挡在了窗外,剩下的是寝宫里如同往日的安详与宁静。

  在做好了以上的准备之后,她从床下拿出了一瓶酒——人类酿的酒,在床边坐了下来,对依旧慌张不知所措的精灵侍女嫣然一笑:

  “来,坐过来,陪姐姐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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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皮靴毫不留情的碾过落,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向那些长耳的,听觉异常灵敏的森林居民们宣告着入侵者的到来。

  黑色头盔,黑色皮甲,黑色圆盾,五人为一小队向森林深处进发,时刻警惕着来自周围的冷箭。在精灵锐利的眼光之下,这种借助夜色的掩盖不过是徒劳,即便是他们手的圆盾也不过是个装饰。只要精灵们手上有弓,弓上搭箭,他们的敌人都是脆弱的。

  一个黑影闪过树林之间,五支短弩的尖端同时露出了一丝寒芒,但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圣教的战士们进入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敌人的眼线,然后,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射出无声的箭矢,瞬间夺去一条生命。

  但是,这些教会培养出的精锐战士们依旧无畏的向前,这死亡的压力不能丝毫扭曲他们坚定的,对于女神的信仰。

  ————————————————

  那只是一个警告。

  精灵们是爱好和平的种族,即便是面对敌人,凶残的想要杀光他们的敌人,他们依旧给与敌人生命足够的尊重,让他们在死前有选择回头的机会。

  没错,精灵们尊重生命,这是一种从出生起就烙在他们几百年的漫长寿命的一个烙印——他们看尽了其他生命的消逝,因此也就越发的珍稀每一个生命未消逝的瞬间。

  讽刺的是,他们自己的生命,最终却会因为他们这种对生命的尊重而消逝。

  岚的右手再次搭在了弓弦之上,食指和指再次钩上了雪白的箭羽,十字的箭头再次瞄准了入侵者皮甲下的肋处。正如他刚才站起身穿过树林,给他们一个警告之前一样。

  “既然你们继续前进,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岚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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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娜一口气喝下了一杯酒,脸上露出了红晕。

  旁边的侍女的脸色已是一片潮红,可想而知也被精灵女王大人灌了不少酒。

  “姐……姐姐。”她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不……明白,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夜袭?”

  薇薇安娜还在喝着酒,人类的烈酒激发了她的本性,她不再顾及女王的高贵身份,一把将身旁的侍女搂进了怀,两只细长柔嫩的精灵族长耳亲昵的摩擦着:

  “傻瓜,姐姐我怎么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却不准备……”被唤作傻瓜的少女果然多了几分傻气。

  “你竟然以为姐姐我没有准备?”薇薇安娜做出一副生气的样,“要怎么惩罚一下呢?”

  “脱你一件衣服好了。”说罢就伸手要去扯女孩的衣服。

  女孩慌忙向要起身躲避,浑然忘却了酒精的作用,她脚下一起踉跄,不偏不斜正好跌进了女王的怀。

  “可是……不要这样……为什么还派了……那么多战士去帕拉迪亚?”女孩一面抗拒着喷着酒气的女王陛下的狼爪,一面不依不饶地问道。

  薇薇安娜咯咯的笑着:“你又在怀疑我哟!放心啦,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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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是一位很年长的精灵,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

  能够被称为经验丰富的战士的影精灵只有一种——那就是参加过一百多年前影战争的精灵。

  那是一场无稽,无因也无果的战争,很多精灵死去了,死去的同样也有人类,不知为何,岚的心却没有憎恨,没有一丝一毫对人类的憎恨,有的只是哀伤与惋惜。

  哀伤着无数美丽生命的消逝,惋惜着为何生灵不能和平共存。

  但是此刻,他的心没有丝毫犹豫,就如同他拉着弓弦的手没有丝毫颤动,即便是——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随后是雷声,最后,这遮蔽了星空整夜的乌云终于将冰冷的雨滴洒向森林,洒在茫茫的海之。此刻,那位走在最前端的士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被茂密枝遮蔽的天空一角,手的圆盾不自觉地下移了半寸。

  于是弦动,于是箭出,于是破空,十字状的箭头隔开空气,穿过那一层层雨帘,刺破了皮甲……

  精灵族的长弓,岚的神箭,怎可能止于一层薄薄的皮甲?

  箭势不减,从右胸前第四根肋骨下穿入,又从腋下穿出,刺入右肩,然后带着那人向右侧旋转着摔了出去。

  那人仰面倒在地上,瓢泼的大雨从缝涓涓漏下,正好滴落在他的胸前,默默地将他的血迹冲刷进这片土壤。

  ————————————————

  雨水冲刷着罗哈尔家族的前院,无光的夜晚,这里从未如此死气沉沉。只有当一道闪电划过,才看出这死气的源头,是那一院的黑衣人的尸体。

  罗哈尔家族别墅的大门是敞开的,不是正常的敞开,而是被人劈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那老妇,依旧抱着婴儿缩在客厅的角落;那两个青年女,依旧靠在那老妇身旁,瑟瑟发抖,如同寒风之的秋。而客厅的其余地方,洒满了鲜血,与尸块,和那些尸块曾经穿着的……黑色布料。

  一道长长的血迹,从罗哈尔庄园的铁门外一直拖到客厅,延伸进书房,然后断开,在书房另一侧一堵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外一米,后院的鹅卵石小路上,一个捂住胸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下,聚成一滩。

  那黑衣人单手撑地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的右手按住胸口,血红色的弯刀掉在一旁,薄薄的嘴唇微张,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那个书房破了的大洞里,一个黑脸巨汉,没错,巨汉指的是他巨型的身材,和他手里与他身体一样巨型的武器——

  双手重锤。

  然后,没有一句废话,这正是扎克不擅长的东西,他还是比较习惯用他手里的东西开始对话,然后再迅速的结束它。

  一个回旋,力量从腿部,腰部,大臂,小臂一直传到重锤四棱锥状的尖端,黑色的金属锤头划过一个狂暴的半弧向那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只来得及抬起左臂,那黑色的短剑从夜色浮出,勉强的挡住了那致命的棱锥尖端,却挡不住那重锤足以碎石的冲力。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黑衣人沿着重锤划过半弧的切线飞了出去。

  这次,没有了书房后墙的阻挡,他飞得格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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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支弩箭同时向岚射来,甚至既有默契的射向了岚刚才所在的以及他有可能闪躲地四个不同的位置。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一个精灵老兵的敏捷,在箭还在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动作,而在箭矢还在雨幕穿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

  于是,还剩下的四个敌人谨慎的看着四周,却浑然不觉一个敏锐的猎人,正从一个他们想不到的位置瞄准,发射。

  又一人倒地。剩下三人依旧茫然,他们仅仅知道间从树林深处射出,仅仅知道每一箭都将带走一条生命。在这树林之间的潜伏,谁能比得上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的精灵?而躲藏在阴影之的游击,谁又能比得上身手敏捷,箭无虚发的岚?

  精灵是天生的伏击高手,岚更是其翘楚,当爱好和平的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拿起弓箭时,将使所有入侵者噩梦的开始。

  对于剩下的三人来说,这树林恨他们,但他们毫不畏惧,他们从容的给弩箭上弹,握着盾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因为他们不在乎谁恨他们,只要女神是爱他们的就好了。

  弓弦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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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走出了隐藏的树丛,精灵族精致的面庞终于暴露在林间萤火虫的微光下。纤细修长的身躯并不给人柔弱的感觉,因为被雨水沾湿的披风下,那漂亮的肌肉曲线尽显无遗。

  不要有太多别的遐想,岚是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雄性精灵。

  林间的空地上躺着五具尸体。

  不,不是尸体,是五个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人类,现在还没有人死,暂时。

  他走到第一个倒下去的战士面前,掀掉了他的头盔。

  粗犷的面庞,军人似的浓密胡须,但却无法掩盖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他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吧!此刻,那张脸上毫无血色,只有嘴唇微张,暗红的血沫随着每次呼吸喷出,血色充盈着的瞳孔写满了无助。

  “对不起……”岚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用精灵语说着。他知道自己的那一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肺,这个人会死——痛苦的死去。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射出了那一箭,的确,敌人在戒备;的确,那个圆盾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的确,正是那道闪电,那声惊雷给了他极小的一点破绽,于是他射出的这一箭,别无选择的刺进了他的肺。

  可是真的是别无选择吗?岚痛苦的想到,自己为什么非要射出这一箭不可?他没有暴露,他完全可以继续等下去。

  没有借口,他确确实实即将夺走一条生命,完全是因为他自己。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看看面前这个即将死去的敌人,战士,信徒……什么称号都没有意义了,现在只不过是个年轻的生命——濒死的年轻生命。

  他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这眼泪却依然有不甘。

  这难道全是他的错吗?

  光明圣教竟然就这样把这些人,这些不足20岁的年轻战士送上战场,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些人会死吗?这些人自己难道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吗?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有伤亡的,战争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享用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献给它的祭品,然后将胜利的头衔颁给最令他满意的那个……可是,无论如何,胜利的绝不是这些死去的年轻生命!

  岚转过身,流着泪。不知为何,那张喷着血沫的年轻面庞在他脑依旧萦绕不去,他那曾经稳稳的,雷打不动的握住弓弦的右手,如今正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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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娜满意的,极度不雅的打了个酒嗝。

  她旁边的侍女酒意已经醒了几分,忍不住皱眉:

  “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难道我们也出去打仗?”

  “可是……”侍女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不那么强硬的词,“也不能在这里饮酒作乐啊!”

  薇薇安娜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作乐?做什么乐?对了,我们刚饮过酒,还没有开始作乐呢!”

  “够了!”侍女终于忍不住,不顾身分的站起来对薇薇安娜大叫,“女王陛下,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能任由我们的族人在外面流血,而你竟然在这里……”

  薇薇安娜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莉莉小姐,注意你的身份,我是精灵族的女王,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对……对不起……”莉莉后悔不该挑起女王的怒火。

  但薇薇安娜也并没动怒,她一把把莉莉拉到床上:

  “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再脱一件衣服!”

  “不要啦!”莉莉羞愧的尖叫道,“这样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在怕什么?”薇薇安娜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我们留下来的都是我们最精锐,最有经验的战士,你还在担心什么?”

  “可是人数实在太少了啊!”衣衫不整的莉莉在床角缩成一团,她的抵抗看来是徒劳的,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派向帕拉迪亚的人调回来,或者再叫佐迪亚大人带点人来支援一下?”

  薇薇安娜又从床下拿出一瓶酒。

  “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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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与精灵寝宫相距几千米的影森林边缘,库兹卡尔骑在马上,身边是诺森加德。

  “裁判长大人。”诺森加德谦卑的语气透出激动和渴望,“是不是该我们出动了?”

  “还不到时候。”库兹卡尔摇摇头。

  “可是……”诺森加德没有料到对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再不去就结束了。”

  “那就结束好了。”库兹卡尔冷漠的一笑,“你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想……”诺森加德压低了声音,他大约猜到了裁判长的心思,

  “这样下去伤亡会很大。”

  “怕什么。”库兹卡尔很坦然的一笑,“重要的是我们这批人的生命,这才是教会的希望,我不希望这些人承受那怕是最小的损失。”

  “至于那些卑贱的非人类种族?就让他们死好了,反正他们的命也不值钱。”

  在他身后,在大雨之等待的是另外两名圣骑士,和

  五千光明骑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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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克跃过低矮的灌木,向被击飞的敌人走去,他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了与体积完全不相符的敏捷。凭借强横的武力在帝都的黑暗世界打出“杀神”名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空有蛮力之辈。

  “鼠辈!”扎克看着被击倒在地的敌人,啐了一口,“就凭你也想对抗我们罗哈尔家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鬼的笑声,那样虚弱,却依然那样清晰,从那具一动不动,在扎克看来早已死得透了的尸体上传出。

  扎克可不是愚蠢的人,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冲上去,抡圆了手的战锤,一个向下的猛击。

  土地被砸出了一个四棱锥状的大坑,而他的目标已经一个滚翻躲开了这最后一击,并且站了起来。霎那的反应浑然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甚至超出了人类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你就这点能耐吗?”那人轻蔑的一笑。

  扎克不屑于用言语回答,那巨锤仿佛突然从土地上跳起来一般砸向那人的胸口。

  再次命,结结实实的砸在那人的胸前,不再有短剑或者手臂的阻挡,扎克甚至可以看到那根根肋骨尽数折断,他的胸腔致命的凹了进去,他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脏像一个水袋一样破碎了,液体四溅的声音。

  随后,那人再次飞了出去。

  唯一不同的是,在战锤击他胸前的一霎那,墨色的短剑幽光一闪。

  于是,飞出去的不只有他,还有那柄战锤,还有扎克的双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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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毫不怀疑刚才那个人濒死的面孔会成为他之后一生的梦魇,因为那张面孔,似乎依旧在喷着血,向他控诉着自己犯下的罪行。然后,那张脸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恶魔,獠牙上滴着鲜血的恶魔。

  他的眼皮突然一跳,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獠牙?”

  那张面孔在他脑再次清晰起来,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被夸张的放大,然后,他再次注意到那喷着鲜血的嘴,和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那他本应该注意到的,那鲜血之后,的两颗獠牙。

  “怎么可能……”

  一声怒吼,野兽一般的怒吼,他猛然回头。那个被射穿肺的人类,那支箭依旧插在他的肋下,可是他依旧爬了起来,依旧举起了手的长剑向他挥来,依旧迅捷的令岚避无可避。

  岚最后看到的是,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和滴着血的獠牙。

  还有那像野兽一般发着红光的眼珠。

  岚俊秀的面孔被从一分为二,不再俊秀,而是狰狞与恐怖。

  他死了,没有人能够在被削去了半个头颅之后还活着。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

  诺森加德还在疑惑着刚才库兹卡尔所说的“非人类种族”这个词的含义,尽管是圣教七名圣骑士之一,他依旧没能接触到圣教内部那些真正的秘密。

  可是库兹卡尔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他也知道这是教会的最后一张王牌,但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动用这张王牌的时刻,这也正是他写信向萨拉求援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这群“人”作炮灰,即便这些人再怎么重要,在他心,也只不过是一群怪物,一群畜牲罢了。

  没错,他们不是人类,他们是半兽人,一种理论上应该已经在大路上绝迹的族群的后裔。

  首先要介绍一下兽人:

  兽人是丑陋的,强壮的,愚蠢的非人类种族。他们拥有强壮的体魄,强大的力量,和强悍的抗击打能力,这使他们成为天生的战士。兽人理论上寿命可以达到五十岁,但实际上没有兽人能够活这么久。因为他们血管流淌着极度好战的血液,而他们的智商完全不足以控制这种嗜血的yu望和战斗的本能。他们喜欢杀人,乐于杀人,甚至不需训练就懂得一切杀人技巧。他们杀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原因。这也就是为什么繁殖能力超强的他们没有统治大陆,反而一直保持着很少的数量,以至于最后被人类消灭殆尽的原因……

  至少大部分人认为已经消灭殆尽了。

  但兽人的血统依旧保存了下来,通过那些很久以前被兽人俘获人类女奴一代代传了下来,尽管这种血统已经经过了几代的稀释,但依旧明显——毛发浓密,好战,强壮。几乎所有兽人血统的人都是出色的战士,而那些特征比较明显的,被人们称为半兽人。

  这些半兽人,与他们的前辈一样,是受人歧视的族群。理由很明显——丑陋,愚蠢,好战,与明社会格格不入。

  但实际上,教会的秘密武器并不是这种半兽人,而应该被称作“四分之三血统兽人”

  ——他们是半兽人与兽人杂交的后裔。

  这也是教会最深处的秘密之一,足够黑暗,足够猎奇。

  这个计划从年之前萨拉成为新一任圣女是开始执行,利用教会囚禁的最后一批兽人,和从大陆各处搜集来的半兽人杂交,生出这一批,近万人的——光明圣教最出色的战士和最虔诚的信徒。

  他们继承了兽人的体魄,力量和好战的天性,同时,他们继承了兽人较短的寿命和极短的发育成熟时间。但是,他们的智商比兽人略高——高到足以明白光明女神就是一切,他们的一切都是光明女神赐予的,而他们的使命就是为女神而战;这就足够了,而他们的智商刚好低到不懂得女神和杀戮之外的一切。

  所以,他们是最出色的战士,也是最虔诚的信徒。

  而这个计划,库兹卡尔就是负责人之一。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把这群“新兽人”填到影森林当炮灰的决心。

  “差不多了。”库兹卡尔望着渐渐微亮起来的天色,对诺森加德说:

  “该我们出场了。”

  ————————————————

  萨马埃尔拾起了那把血红色的弯刀,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哀号着的扎克,用力的挥了下去。

  一颗头颅滚进了书房,从书房里传出了一声恐惧的惨叫。

  老雷莫看到自己儿的头颅,那眼神愤怒与不甘的火光依旧没有熄灭,可是他眼的希望之光已经熄灭了,缩在墙角颤抖着,他知道今天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一双骨节粗大,伤痕累累的双手穿破了深厚的墙壁,从他脑袋的两侧伸了进来,紧紧地按住了他前额的两侧,然后猛地向后一拉。

  罗哈尔家族别墅的后墙上,多了一个仰面向上的头颅,仿佛贵族喜欢挂在墙上的动物头颅的战利品一般。

  雷莫哀号着,染红他双目的鲜血慢慢被雨水冲刷殆尽,他等待了许久的死亡没有到来,连滴在他脸上的雨渐渐也停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惨白的面孔遮住了晨光,和垂下的,滴着血的纠结黑色长发。

  雷莫想问些什么,却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但那人已经抢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叫萨马埃尔,萨马埃尔马斯特玛。”

  雷莫的瞳孔由于恐惧放大着,还留在书房的四肢奋力挣扎。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萨马埃尔冷酷地说,“越快回答我,你就越快死去,所受的痛苦就越少。”

  “是……是……”雷莫的喉咙被卡在墙上,说出的话也微弱不堪,

  “莫勒尼……”

  雷莫吐出了这三个字之后,萨马埃尔长叹了一口气,眼浮起了许多往事,他慢慢走开。

  看到萨马埃尔这一瞬间的分神之后消失在了视线之,雷莫似乎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把头缩回房间。

  但马上,他看到一个硕大的铁锤的四棱锥状的尖端,离他越来越近……

  ————————————————

  萨马埃尔离开了罗哈尔家族庄园,从今以后,罗哈尔家族将不复存在。

  复仇了吗?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吗?可是为何他的心如此失落?

  这是一个凄凉的清晨,冷雨,浓雾。

  一个人影从远处的雾显形,向他走来。

  那人影似乎蹦跳着,脚步欢快。

  直到离萨马埃尔只有几步时,他才能够凭借昏暗的晨光看清那人的相貌。

  不,他依旧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小丑的化妆,和那硕大的红色嘴唇的夸张的微笑。

  “萨马埃尔?萨马埃尔马斯特玛?”那人问。

  萨马埃尔疑惑着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或者说一直就是笑着的。

  他把脸凑近,似乎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萨马埃尔说。

  萨马埃尔仔细地听着……

  刺。

  萨马埃尔惊讶的看着胸前插着的一根短短的空心铁管。血液,被心脏从全身汲取的血液,从那根铁管汩汩流出。他脸上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绝望。

  他的手似乎想把那根铁管从身上拔出来,却用不上力。

  小丑依然在微笑着,也许是狂笑着。

  萨马埃尔全身的力气顺着铁管一滴一滴的滴落泥泞的街道,他终于缓缓倒下。

  小丑转身离开了,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是那人吩咐他一定要说的:

  “这是来自摄政王大人的问候。”

  ————————————————

  (第二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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