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那样狰狞的笑容，那样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生生刺痛了夜允宸的心。他渐渐收起眼中的锐利，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一把拥住她，还像从前那样给予她温暖，给她最大的依靠。
然而，就在他向前迈了一步的同时，紫陌却冷笑着退后，斥声道：“皇上请止步！”
天牢中阴暗的光线，恰好能将紫陌脸上的悲痛全部掩住。本以为她会失控痛哭，可直到绝望这一刻才知，心痛莫大过心死。当爱恨成空，缘来缘去亦不过是梦一场。
约莫半刻中，夜允宸才从方才的斥声中勉强回过神儿来。
他直直盯住紫陌侧对他的脸，心狠狠一疼，喉咙亦跟着上下蠕动了一下，就好似有许多话堆积在那，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忽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颗被爱深深伤害的心，挣扎着跳动。
良久过后，紫陌“腾地”一声，生硬的跪在夜允宸面前。她极力压下一腔心绪，勉强出声道：“皇上……”手指狠狠揪起膝盖处的寝衣，想要以此保持着镇静，“这一路奔波回来，定是听了许多有关于臣妾的传言，心中必然也有许多的疑问。既然如此，便当着众人的面问个清楚吧，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说话间，她没有看他，只是愣愣盯着他沾满泥泞的足尖。
闻言，夜允宸的心猛地沉了底，英俊的脸颊也跟着恢复到一贯的冷然。
“你说什么，朕就信什么！”
他曾对她许过誓，此生此世，永不相问。所以眼下，无论事实怎样，她说什么，他便会无条件的信什么！低沉漠然的声音扬起，重如磐石般直朝紫陌的心头压下来。紫陌只干笑了一声，便轻轻答道：“其实皇上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难道不是么？”
语毕，四目相触，天地似在瞬间变得安静无声，只剩两眼中萦绕的丝丝缕缕情愫。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紫陌眼底的悲凉一点点敛去，清眸中只剩一片冰雪凛冽。
夜允宸脸色深沉莫测，喜怒难辨。
他是有了答案，就是他爱她，爱到就快要发疯，他愿意因为爱而无条件的信任她！
可……怎么忽然都变了？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曾想过一千种一万种重逢后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与她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他的心开始有些彷徨了，看着紫陌如此冰冷的神情，如此漠然的态度，他害怕了！害怕一切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害怕……她真的是在欺骗他，背叛她！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夜允宸眯着眸子睨她，俊容森洌，语气低沉：“给朕答案。”哪怕只是欺骗，他都希望一切不是眼前所看到的这样。哪怕只有欺骗，他都愿意一如从前那样爱她、宠她。
紫陌看向夜允宸的目光中有些呆滞，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也瘦了许多。
静静片刻后，她唇角露出浅淡微笑，说着她此生最违心的话：“皇上所给予的一切，臣妾不胜感激。所以，臣妾才舍命为皇上诞下了一个皇子，也算报了皇上恩德。事到如今，臣妾已是残花败柳，再无颜面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只盼着皇上顾念昔日情分，赐臣妾一个全尸。”
夜允宸仿佛不能确定自己亲耳听到的这一切，声线淡漠，却不难听出挣扎，重复问道：“你说什么！”他面上几乎没有表情，惟有幽眸深处燃着两簇火光，似怒似恨。
紫陌再次轻启朱唇，平静的回答：“一切亦如皇上所见，臣妾再无从辩解。”
这一答案，无疑令在场的人都慌了神，紫陌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如雪根本看不透紫陌的想法，想要求情却不知从何说起，更怕说多错多！
“陌……”萧祈然与紫月一并唤了出声，难掩的惊愕。
紫陌微微蹙眉，转眸看向紫月，“月，这些年来都怪我一直霸着雪痕的爱，不肯放手，才叫你们生生错过了这样多的时光。终是我对不住你……”说罢，她泪眼婆娑的再看萧祈然，眸底流露出一丝祈求，好似在说“帮她”。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了默默的无言相对。
她知道他会懂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会清楚明白她在想什么。
然，就在这时，夜允宸骤然低吼出声，“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事实真相究竟是怎样？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耐性！”那嗓音低沉得不能再低，蕴含着无数悲恸。又许是近日来未曾安歇过，深邃的黑眸中竟然布满了血丝，却仍然迸射出阴厉火光。
见状，紫陌的心不禁狠狠的为之一颤，这阵势就好似要将她五马分尸一般。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愤怒、发狂？他不能忍受别人的背叛，那么别人就活该要承受他无尽的背叛么？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将别人当做诱饵，他又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思至此，她便猛地扬眸，目光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过，“皇上怎么看上去比臣妾还要痛苦百倍？堂堂君王被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止不住冷哼一声，喃喃着：“自然是不好受的。”
忽地，他直直向前迈了几步，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紫陌，没了一丝柔情。
他眼中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语气中已经有了质问的意味：“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顿时贯穿了她的全身，响彻在她耳旁，呼隆一声，如一道及时闪电雷劈划过。
纵然双肩被他钳的生疼，甚至冷汗直流，可紫陌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声求饶的话。
他的所作所为已然令她伤透了心，再没有什么能比背叛与欺骗更令她痛苦的了。须臾，她冷冷应了一句：“这便是实话，亦是最最真心的话。”然，话音未落，双肩被骤然甩开，踉跄着跌向冰冷的地面。若非那满地的杂草，只怕她此刻的容貌就会毁去。
他恼怒了，是真的发了疯，这也是紫陌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可心中竟溢出一声声冷笑，他是在为她的欺骗而恼怒么？还是在为他自身成了笑话，迁怒于她呢？
罢了，都不重要了。
“陌！”
“娘娘！”
紫月与如雪异口同声的喊道，却在想要冲上前的那刻被侍卫拦了下来。
萧祈然心中本还存着一丝愧疚，可亲眼瞧见夜允宸如此对待紫陌时，狠戾的目光瞬间射向了夜允宸，他就像要爆发的火山一般，恨不得冲上前与夜允宸同归于尽。
难道夜允宸就是这样爱紫陌的么？用这样偏激的方式。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她么？那些个日夜的相依相爱，怎可能是作假？故他根本不配拥有紫陌的爱！如此也更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要夺回紫陌，要将紫陌带离苦海。
但他此刻必须要极力忍耐，只有不惹恼夜允宸，他才有可能等来一线生机。
紫陌强忍住一阵晕眩，慢慢爬了起来，再次跪在夜允宸身前，弱弱的求道：“一切本就因臣妾而起，还妄皇上能将臣妾处死，臣妾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平静的语气，像极了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深知承认了这一切之后的代价，也深知依照夜允宸的脾性，他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皇宫。所以，她只盼着萧祈然能带着紫月远远的离开这里，拥有一份安逸的幸福。
夜允宸冷冷看她，甚至不屑再多言。
良久，他眸光如冰刃凛冽，一字一句宣布：“将‘皇贵妃’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竟然只是打入冷宫？
紫陌怔怔的看着夜允宸，心底泛起阵阵凉气。凤眸中亦存着少许疑惑，他为何不直接了当的杀了她？何必再彼此苦苦纠缠与折磨！一切远远在两年前就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夜允宸冷漠回视她，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朕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死！”
他再次深深盯紧她，眸光越发阴鸷，咬牙切齿道：“你无须这样看着朕，朕不会赐你死罪，更也不会放你离宫，逍遥生活！朕依旧要你做朕最尊贵的‘皇贵妃’，依旧要你住在奢侈的雍华宫中，还会一如既往的宠幸你。故你欠下朕的，就用你漫长的一生偿还吧！”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无法手刃她！
闻言，紫陌哽咽着声音，忍着从心底涌上眼眶的泪，强逼了回去。好毒的惩罚，好毒的手段，他当真这般恨毒了她么？竟不惜一切将她扣在身边，折磨她，想要看着她痛苦致死！
夜允宸虽是转眸看向萧祈然，实则却是在对紫陌冷声说着：“至于你的情郎，朕定会好生养着。或许有朝一日，他会成为瑾国的一位功臣。”此时的他，双手负于背后而立，口气越发生硬：“你二人情深意重，朕更要好生善待着你，因为你会成为对朕最有利的一枚王牌。”
紫陌脑中轰隆一声，他真的是将她视为王牌！一枚能够制衡萧祈然的王牌！就算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可当亲耳听到时，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痛的多。
就在紫陌认命闭眼的同时，夜允宸面容沉冷的拂袖转身，就此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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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向前迈了一步的同时，紫陌却冷笑着退后，斥声道：“皇上请止步！”
天牢中阴暗的光线，恰好能将紫陌脸上的悲痛全部掩住。本以为她会失控痛哭，可直到绝望这一刻才知，心痛莫大过心死。当爱恨成空，缘来缘去亦不过是梦一场。
约莫半刻中，夜允宸才从方才的斥声中勉强回过神儿来。
他直直盯住紫陌侧对他的脸，心狠狠一疼，喉咙亦跟着上下蠕动了一下，就好似有许多话堆积在那，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忽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颗被爱深深伤害的心，挣扎着跳动。
良久过后，紫陌“腾地”一声，生硬的跪在夜允宸面前。她极力压下一腔心绪，勉强出声道：“皇上……”手指狠狠揪起膝盖处的寝衣，想要以此保持着镇静，“这一路奔波回来，定是听了许多有关于臣妾的传言，心中必然也有许多的疑问。既然如此，便当着众人的面问个清楚吧，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说话间，她没有看他，只是愣愣盯着他沾满泥泞的足尖。
闻言，夜允宸的心猛地沉了底，英俊的脸颊也跟着恢复到一贯的冷然。
“你说什么，朕就信什么！”
他曾对她许过誓，此生此世，永不相问。所以眼下，无论事实怎样，她说什么，他便会无条件的信什么！低沉漠然的声音扬起，重如磐石般直朝紫陌的心头压下来。紫陌只干笑了一声，便轻轻答道：“其实皇上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难道不是么？”
语毕，四目相触，天地似在瞬间变得安静无声，只剩两眼中萦绕的丝丝缕缕情愫。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紫陌眼底的悲凉一点点敛去，清眸中只剩一片冰雪凛冽。
夜允宸脸色深沉莫测，喜怒难辨。
他是有了答案，就是他爱她，爱到就快要发疯，他愿意因为爱而无条件的信任她！
可……怎么忽然都变了？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曾想过一千种一万种重逢后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与她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他的心开始有些彷徨了，看着紫陌如此冰冷的神情，如此漠然的态度，他害怕了！害怕一切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害怕……她真的是在欺骗他，背叛她！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夜允宸眯着眸子睨她，俊容森洌，语气低沉：“给朕答案。”哪怕只是欺骗，他都希望一切不是眼前所看到的这样。哪怕只有欺骗，他都愿意一如从前那样爱她、宠她。
紫陌看向夜允宸的目光中有些呆滞，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也瘦了许多。
静静片刻后，她唇角露出浅淡微笑，说着她此生最违心的话：“皇上所给予的一切，臣妾不胜感激。所以，臣妾才舍命为皇上诞下了一个皇子，也算报了皇上恩德。事到如今，臣妾已是残花败柳，再无颜面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只盼着皇上顾念昔日情分，赐臣妾一个全尸。”
夜允宸仿佛不能确定自己亲耳听到的这一切，声线淡漠，却不难听出挣扎，重复问道：“你说什么！”他面上几乎没有表情，惟有幽眸深处燃着两簇火光，似怒似恨。
紫陌再次轻启朱唇，平静的回答：“一切亦如皇上所见，臣妾再无从辩解。”
这一答案，无疑令在场的人都慌了神，紫陌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如雪根本看不透紫陌的想法，想要求情却不知从何说起，更怕说多错多！
“陌……”萧祈然与紫月一并唤了出声，难掩的惊愕。
紫陌微微蹙眉，转眸看向紫月，“月，这些年来都怪我一直霸着雪痕的爱，不肯放手，才叫你们生生错过了这样多的时光。终是我对不住你……”说罢，她泪眼婆娑的再看萧祈然，眸底流露出一丝祈求，好似在说“帮她”。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了默默的无言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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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紫陌的心不禁狠狠的为之一颤，这阵势就好似要将她五马分尸一般。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愤怒、发狂？他不能忍受别人的背叛，那么别人就活该要承受他无尽的背叛么？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将别人当做诱饵，他又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思至此，她便猛地扬眸，目光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过，“皇上怎么看上去比臣妾还要痛苦百倍？堂堂君王被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止不住冷哼一声，喃喃着：“自然是不好受的。”
忽地，他直直向前迈了几步，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紫陌，没了一丝柔情。
他眼中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语气中已经有了质问的意味：“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顿时贯穿了她的全身，响彻在她耳旁，呼隆一声，如一道及时闪电雷劈划过。
纵然双肩被他钳的生疼，甚至冷汗直流，可紫陌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声求饶的话。
他的所作所为已然令她伤透了心，再没有什么能比背叛与欺骗更令她痛苦的了。须臾，她冷冷应了一句：“这便是实话，亦是最最真心的话。”然，话音未落，双肩被骤然甩开，踉跄着跌向冰冷的地面。若非那满地的杂草，只怕她此刻的容貌就会毁去。
他恼怒了，是真的发了疯，这也是紫陌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可心中竟溢出一声声冷笑，他是在为她的欺骗而恼怒么？还是在为他自身成了笑话，迁怒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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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
“娘娘！”
紫月与如雪异口同声的喊道，却在想要冲上前的那刻被侍卫拦了下来。
萧祈然心中本还存着一丝愧疚，可亲眼瞧见夜允宸如此对待紫陌时，狠戾的目光瞬间射向了夜允宸，他就像要爆发的火山一般，恨不得冲上前与夜允宸同归于尽。
难道夜允宸就是这样爱紫陌的么？用这样偏激的方式。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她么？那些个日夜的相依相爱，怎可能是作假？故他根本不配拥有紫陌的爱！如此也更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要夺回紫陌，要将紫陌带离苦海。
但他此刻必须要极力忍耐，只有不惹恼夜允宸，他才有可能等来一线生机。
紫陌强忍住一阵晕眩，慢慢爬了起来，再次跪在夜允宸身前，弱弱的求道：“一切本就因臣妾而起，还妄皇上能将臣妾处死，臣妾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平静的语气，像极了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深知承认了这一切之后的代价，也深知依照夜允宸的脾性，他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皇宫。所以，她只盼着萧祈然能带着紫月远远的离开这里，拥有一份安逸的幸福。
夜允宸冷冷看她，甚至不屑再多言。
良久，他眸光如冰刃凛冽，一字一句宣布：“将‘皇贵妃’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竟然只是打入冷宫？
紫陌怔怔的看着夜允宸，心底泛起阵阵凉气。凤眸中亦存着少许疑惑，他为何不直接了当的杀了她？何必再彼此苦苦纠缠与折磨！一切远远在两年前就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夜允宸冷漠回视她，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朕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死！”
他再次深深盯紧她，眸光越发阴鸷，咬牙切齿道：“你无须这样看着朕，朕不会赐你死罪，更也不会放你离宫，逍遥生活！朕依旧要你做朕最尊贵的‘皇贵妃’，依旧要你住在奢侈的雍华宫中，还会一如既往的宠幸你。故你欠下朕的，就用你漫长的一生偿还吧！”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无法手刃她！
闻言，紫陌哽咽着声音，忍着从心底涌上眼眶的泪，强逼了回去。好毒的惩罚，好毒的手段，他当真这般恨毒了她么？竟不惜一切将她扣在身边，折磨她，想要看着她痛苦致死！
夜允宸虽是转眸看向萧祈然，实则却是在对紫陌冷声说着：“至于你的情郎，朕定会好生养着。或许有朝一日，他会成为瑾国的一位功臣。”此时的他，双手负于背后而立，口气越发生硬：“你二人情深意重，朕更要好生善待着你，因为你会成为对朕最有利的一枚王牌。”
紫陌脑中轰隆一声，他真的是将她视为王牌！一枚能够制衡萧祈然的王牌！就算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可当亲耳听到时，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痛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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