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一)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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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一)

  玉蝉心想,这很符合他的工作狂人设。果不其然,无常下一句就吩咐道。

  【快,给我再挑个任务,要难的,攻略对象要有挑战的,否则太大材小用了——】

  他在系统里挑挑拣拣,索然无味,难得“嗯?”了一声。

  玉蝉被迫承受着他的蹂.躏:【祖宗,又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了?】

  无常并不在乎他的抱怨,一拍板便接下了任务。等玉蝉看清简介,为时已晚,一人一系统已被卷入了时空的漩涡。

  ……

  塔楼士兵披甲执戈,肃容俯瞰脚底冗长的宫巷,一顶天青色的小轿正穿行而过。

  四抬轿内,一位斜倚轿厢的少年,随着颠簸起伏迷蒙醒转。

  少年不过十八九岁模样,眉眼纯良稚气,看着温驯如圈中羔羊,绵软可欺。

  这种气质,原本极易招人嫌弃。却因为少年模样生得过分精致漂亮,而让人最多只忍心骂他一句“草包美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玄衣,身形纤薄而柔长,恰到好处地介于少年和男子之间,如同江南春风里初绽的杨柳枝。罩在宽袍广袖之下,显得格外不堪一折。

  少年浑身肃杀的颜色,袍服襟扣严丝合缝地系到领口,只露出一小段细长白皙的脖颈,惟有眼角泛着一点艳色。红红的,仿佛哭过,眼皮却不肿,像是施了粉黛一般的,天生丽质。

  那是一张明艳而浮华的脸,注定要成为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

  无常从软垫上翻身起来,两根手指把玉蝉残忍地晃醒。

  【哟,这次的任务倒不寻常。】

  而今群雄鼎立,天下三分。豫国盘踞塞北,兼并南诏。商国坐拥中原沃土,先王在位时御驾亲征,连灭诸多小国,于是自雁门至淮水皆入囊中。

  三国之中,燕国最小,国中多文人墨客,世居江南。在野心勃勃的豫、商国二国包围之下夹缝求生。

  而宿主谢却,正是这倒霉的燕国国王……的弟弟。

  商国强大,四方来朝。谢却从小便被作为质子,送往商国都城朝歌。

  在朝歌城的宫墙里,谢却结识了同样际遇潦倒的殷越。

  殷越是商国的傀儡太子——先王南征北战,盛年而亡,临终托孤于摄政王殷修明。殷修明心思深沉,多年以来把持朝政,将国内势力悉数清换。直到太子殷越及冠,索性篡权夺位,将侄子废为庶人,流放千里。

  谢却与殷越青梅竹马,自幼同甘共苦,互相舔舐伤口。

  深宫之中,弱肉强食,于是少年间一点肝胆相照的义气、彼此救赎的温情,便格外珍稀罕见。

  这份情愫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心照不宣,也隐秘难宣——却被摄政王撞破。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殷修明竟然也对这燕国质子产生了兴趣。

  后来殷修明登基,燕王为求和,愿将归朝两年的燕国公子献往朝歌,再次“为质”,以表诚心。

  燕国士族,衣冠之下大抵一身傲骨。谢却宁愿吊死,也不肯被当做礼物,以色侍敌、苟且偷生。然而殷修明只说,若他不来,便即刻诛杀流亡途中的殷越。

  谢却为保护少年恋人的周全,自愿受辱。此事经由辗转,传到殷越耳中,只以为谢却是奴颜婢膝、见利忘义。

  殷越憎恨于谢却的背叛,与他彻底决裂。直到多年以后,殷修明出尔反尔,不顾昔日誓言,灭了燕国。而殷越多年韬光养晦,终于成功复辟,剿灭王叔一党。被囚禁深宫多年的谢却,却连深爱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便被濒死的王叔拉着,做了殉葬。

  被亲哥出卖,被恋人误解,被仇敌灭国。无常看完了燕国公子的生平,摇了摇头:

  【惨,真惨,而且还是一样蠢。】

  玉蝉却只觉得脑壳疼:【主人,这可是个SSS级任务呢,你这样说人家蠢真的好吗。】【呵呵,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让他乖乖跪下唱征服!】无常野心勃勃地盯着任务屏幕,半晌,忽然“嗯?”了一声,【这任务,不是谢却本人发布的,而是他的结契者。】

  玉蝉好奇道:【什么意思?】

  【命中注定相爱、至死不渝的两人,灵魂互相结契,任意一方都能操纵另一方的魂魄。这个任务,是我这具身体所有者的爱人所发布的。】

  玉蝉有点疑惑:【最后吃的魂魄是谁的?】

  无常道:【我附谁的身,就吃谁的。】

  【那岂不是很危险?】毕竟任务一旦成功——不,被无常接下的话,是必定成功——往生者魂魄被食,便再也入不了轮回,是真正的消弭在了天地之间。

  【结契,你以为是谁结的?】无常指指头顶,【天道有常,掌管着一切的因果。所谓结契,便是这只无形的手,将两个灵魂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从此三千世界,无论在哪里相遇,两人都会像发疯一样地一见钟情。】

  【可这也没见原主有哪个干柴烈火的相好啊……】玉蝉嘀咕道。

  【也许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也许被外力扭转拆开了,也许今生缘浅,要到来世。】无常娓娓道,

  【相爱未必能相守。到了结契的境界,将生死交托于彼此手中已是最基本的信任。如果一方灰飞烟灭,另一方也绝对不会苟活。总之,上天安排的,一定是有道理的。】

  玉蝉晕晕乎乎的,还是不懂:【这也是做人的道理?】

  无常拍拍他的脑袋:【人心最复杂莫测,离真正学会,你还差得远呢。】

  就像任务过程中,系统并不会显示好感度一样。人的情爱远不能用冷冰冰的数据来衡量,只有在任务最终完成时才会给出评级。

  但无常自有把握。

  小轿摇摇晃晃地向前行着,正是去往新王登基大典的路。大典拜的是臣,他是燕国公子,自然不必露面。但摄政王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折辱他的机会,于是夜里的庆筵,他仍然是逃不掉的。

  ……

  朝歌,宫城正殿。

  时值黄昏,落日余晖如浩荡锦绣,赤红霞光铺满天际。昼夜交替,金乌西坠,象征着王朝权利的更迭。

  礼官高声喝奏: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黄金台下,华服迤地的身影,一步步跨上九重天阶。于残阳如血的天幕之下,被授予王的冕旒。

  商人世代供奉玄鸟图腾,认为神鸟可以啄食国之囊虫。先王斥巨资,于朝歌城中央建造铜雀台,用以祭祀护国神明。

  铜雀台前,从前的摄政王、而今的商王执起权杖,缓缓转身,御极天下。

  谢却拾起衣摆,走下小轿,抬首的瞬间恰好望见殷修明高昂的脸。

  无常:【……这可真是张反派男二画风的脸。】

  那脸如同一块冰冷的玉,深沉中带着狠辣的霸气。他眼角带钩,眼尾却上扬。长眉斜斜地挑入鬓中,眉峰浅淡,跃在如琢如磨的面庞上,如同镇纸上渐隐的墨痕。

  十余年位高权重的生涯沉淀了他周身的气质,叫人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又好像下一秒就能云淡风轻地取人性命。

  谢却嗤了声道:“鹊巢鸠占,当真是荒唐。”

  隔得那么远,照理说这话殷修明应当听不到。但不知为什么,高台上的新王,冷冷地朝谢却所立之处投来一瞥。

  谢却不予理会,拾起衣摆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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