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负雪,瀚海凡劫(二十)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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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负雪,瀚海凡劫(二十)

  苍山地底。

  两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地挖洞。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苍山可是玄螭的老本营,你不怕被他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三岁小孩都懂这个道理。”

  “……你一个邪道妖人,怎么对苍山的地形这么熟悉?”

  “因为我隔三差五就要来找你师尊幽l会,当然知道哪里才最隐蔽。”

  “你他l妈……”

  幽深的地道里,昆仑忿忿地扬起手,就要劈向马面头顶。

  马面一手拿着铁铲,一手挡住昆仑即将落下的手肘,灰头土脸:“你这人实在开不起玩笑,真不知道莲华看上你哪点。图你年纪小?图你不洗澡?”

  昆仑掌心的荧黄风灯,映着青稚却严肃的侧脸:“再不讲正事的话,我不介意当场把你杀了,或是让苍山剑阵把你捅成筛子。”

  “恩将仇报……”马面悻悻地“嗤”了一声,从角落里捡起了几根蓍草,“看好我接下来画的图案。”

  昆仑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对面。

  马面手执蓍草,在泥泞的地面上浅浅划过了一道横线。

  昆仑:“停……这就是你要教我的屠龙之术?”

  他用极其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马面。

  马面原本就窝火得很,当场就想罢工:

  “你真是烦死了!一路上光听见你在那嚷嚷‘放我回去,我要救师尊’了!你以为我不想救他?我和你、再加上牛头,都只能堪堪和玄螭打个平手。你觉得自己很牛逼啊,那赶紧去找玄螭单挑吧!早死早清净,我还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昆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好在马面的冷笑声里静候下去。

  马面继续开始画那稀奇古怪的图案。

  “玄螭的本体是龙,苍山的卦象为乾,龙即为乾,二者合一——这你应该知道吧?”

  昆仑较劲似的:“知道!”

  “上古时期伏羲以蓍草画卦,洞悉天地奥秘。我现在教你做的,就是相同的事。”

  地面上平铺直叙地出现六根横线。在乾卦的卦象边,马面又新添了一笔,

  “将乾卦六爻依次变动,分别得到六个变卦:姤、同人、履、小畜、大有、夬。”

  马面指着地面一排崭新的图案,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这六个变卦,就是克制乾卦的屠龙之法。”

  昆仑缓缓挺直了背。满是不服的脸,逐渐认真起来。

  “请问,这六卦怎解?”

  “第一卦有些复杂,我们先说后面的。”

  马面颇为得意地迈开步伐,沿着地面中央的神秘图案打转,

  “天火同人,讲的是明辨是非、团结组织。”

  “天泽履,讲的是行事应当顺应大自然的规律,无为而治,走中庸之道。”

  “风天小畜,讲的是要注重公平,让团队之中的每个成员都得到照养。”

  “火天大有,讲的是为领袖者,要具备开万世太平的伟大理想,和兼济天下的终极目标。”

  “泽天夬,讲的是在关键时刻,要摈弃妇人之仁,决断肃杀。”

  昆仑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戒备,变成似懂非懂,然后潜心研磨,直到最终的大彻大悟。

  少年的星眸煜煜发亮,像是突破了一道凝滞多年的阻碍,缓缓握紧了拳,不住点头。

  马面莫名有些欣慰:“孺子可教,不枉我把压箱底的功夫兜给了你。”

  昆仑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冥冥中好像抓住了一条很重要的绳索,指引着他攀援大道。

  “那剩下的第一卦,究竟有什么玄机?”

  “玄机倒也说不上,只是我不太想说。”

  马面咬断了草茎,吊儿郎当地衔在嘴里,

  “对了,你还没和我道谢。”

  昆仑的感激发自肺腑,然而一想到马面对师尊做下的事,又觉得此人实在是太过可恶。

  于是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那真是多谢你……还有良知。”

  马面斜着轻佻如春刀的眼角,有些鄙夷地睨了昆仑一眼,心想,真是幼稚。

  但并没有追究,而是继续为他答疑解惑。

  “天风姤卦,原本讲的是霸主地位并非生来世袭,要靠个人的努力争夺获取。成王败寇,腥风血雨,无论出身贵贱,都要敢于反抗固化的阶l级。”

  昆仑专注地聆听着。

  马面顿了一顿。张扬的脸庞间,划过一丝黯淡,

  “但天风姤的卦象,却是一根阴爻,被压在五根阳爻之下。”

  “阴阳失衡,阴爻看似屈居人下,实则力量最盛,牢牢掌控着主动权与号令权……五根阳爻象征着五个刚健男子,将会为了争夺阴爻的存在,而打得不可开交。”

  昆仑充满昂扬斗志的脸上,缓缓浮现出震撼的神色:

  “这世间极阴的存在……是先天炉鼎?”

  马面点了点头,笑意有些疲惫、又有些勉强。

  昆仑“豁”地站起了身。

  他在原地茫然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质问什么。

  五个男子……

  玄螭、牛头、马面、还有自己。

  剩下一个,会是谁呢?

  马面还以为昆仑终于醒悟了情路多艰,生怕他因此狗急跳墙,一边冷冷地嘲笑,一边把他按回原位上,

  “现在你知道,你究竟从莲华身上,占了多大的一个便宜了吧?”

  昆仑神思不属地摇晃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

  世人大都以为莲华柔弱可欺,只是个徒有美貌皮囊的废物。

  于是人人都想将他拿捏在手心,恣意亵玩,最后往往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殊不知莲华心志坚定、智谋双全,是那些被誉为天骄的修士都难以比拟的存在。

  他见识过师尊修炼的手段,并不畏惧那其中的血腥残忍,更不会因此生怯,担心竞争失败、结局太惨。

  ——这样完美的、引起无数觊l觎与腥风血雨的师尊,能在昆仑山下选中卑贱如尘埃的自己,已经是宿命最大的恩赐。

  昆仑甚至不敢奢望师尊会原谅他。

  他只求某一天,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师尊光明正大地站在众生之巅,不用再背负炉鼎的恶名,不用再沾染任何污秽与丑恶。

  而是堂堂正正地,令世人见证他的绝代风华。

  “别发呆了。”马面的声音悠悠响起,拉扯回了昆仑的思绪,“牢牢记住这六卦,等你真正将它们融会贯通、融入进剑意的那天,也就将会是你玄螭杀死的时刻。”

  昆仑转过了头,深深地看了马面一眼,忽然道:

  “我和你非亲非故,你留着屠龙之术,自己去杀玄螭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马面的笑意有些苦涩。

  他望着昆仑海遥远的方向,脚尖踢着蓍草,好像在说,“我等不到那一刻”。

  昆仑读不懂马

  面的神情,也没能等来他的回答。

  马面只是摇了摇头,含糊其辞地笑骂道:

  “你以为我很乐意?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

  昆仑海底的洞穴,是恶龙的巢穴。

  成堆的金银珠宝,是恶龙贪婪的物l欲。

  龙性贪得无厌,搜集成癖,更是本y。

  身披绫罗绸缎,被囚l禁于幽暗地底的美人,是恶龙自私的占有、和暴l戾的爱。

  一只赤l足,从波光粼粼的潭水里,踏上岸来。

  足弓雪白,有着极其优美的弧线,带出的晶莹水珠一颗颗下淌,冲散了某几道凝固不化的浑氵虫。

  再往上,颀长秀丽的颈间,遍布着被扌柔扌圼出的青紫色淤痕,由于那里正环着一条金色莲花状的工页圈,而看起来更为可怖。

  让人不敢深想,这背后的畸恋,该有多么的凄艳而疯狂。

  莲华从石潭之中起身,明明已经里里外外将自己清l洗了个遍,却总觉得不够干净。

  那种连绵不断的黏月贰,伴随着痛和恐惧,犹如跗骨之蛆,生长在身体和记忆的深处。

  仿佛只要动一动,耳畔就回响起了氵显氵闰的水l声。

  “莲华公子——”

  真实响动的并非水l声,而是一声笨拙的低唤。

  以及颈间被制成花蕊形状的金铃,相互碰撞而发出的脆响。

  莲华厌恶地扭了扭头。

  牛头低垂着脑袋,双手捧着一袭绡衣。

  莲华看也没有看他,兀自扯过绡衣,潦草地披在身上。

  绡纱透日月轻l薄,是昆仑海的鲛人日日泣泪纺成,丝线五光十色,珠光伴随着穿戴者的步履而不断变幻,流淌出白玉珊瑚一般闪烁而美的色泽。

  珊瑚与金银,都是恶龙最爱的事物。很显然,这样一件绡衣并不能弊体,除了赏心悦目之外,作用便是为了满足某个上l位者的癖女子。莲华走了几步,随便选了一处金银堆就坐了下来,闭上眼,开始打坐。

  动作异常坦荡,仿佛全然不怕他人窥视,更不会因此羞l愤欲死。

  然而就连玉蝉都有些坐不住:【主人……你真的没有意识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弓|人犯l罪吗?】

  莲华冷冷道:【所以才要好好修炼。等我出去,就把他们都杀了。】

  玉蝉“嗯嗯”地给他出馊主意:【对!玄螭扌困你一天,你就用锁龙链纟邦他十年!把他抽筋扒皮!】

  莲华运转剑元,在道树里洗涤了一周天,长长吐出一口气:

  【废话,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卖乖有多累……还好师尊因此心软了,没再封印我的内力。】

  玉蝉捕捉到了那个亲昵的旧称呼,警觉道:【主人……你该不会还在惆怅吧?还会失望或者难过吗?】

  莲华平稳运转的真元,有一瞬间的紊乱。

  他依旧闭目,长睫垂开一小片椭圆形的阴影,精致的脸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毕竟曾经那么喜欢,结果发现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用过心。反倒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说完全不难过,好像有点假。但难过啊惆怅啊,这些情绪实在是太过无用了。】

  莲华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玉蝉翻动着系统之中的日历,心想是啊。

  昆仑海底的那场战役之后,时间真的远去了好多年。

  起初,莲华还想着心平气和地

  跟玄螭讲道理,用爱感化他。

  然而玄螭并不听劝,反而日渐暴露了魔头本性。

  他不再满足于拿修士做血祭,而需要更庞大的牺牲者数量,来支撑他的修为发展。

  于是将目标转向了昆仑海边无辜的村民。

  一夜屠城。

  那是莲华唯一一次被玄螭带出巢l穴。

  玄螭背在身后的双手,牵着与莲华脖颈相连的镣钅考,像是威风凛凛的将星,牵着一条被马川养的貌美恶犬。

  他站在城楼上,指着脚底的白骨如山、断肢残臂,强迫莲华去看那些村民痛哭求饶的模样。

  莲华再也忍不下去。

  他恶狠狠地注视着玄螭,漂亮的眼睛红得滴血:“师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比畜生还不如?”

  玄螭并没有因此发怒。他挑了挑眉,在一片哀嚎声里,无动于衷地开始吸取那些村民的人元。

  “这些村民从前以渔猎昆仑海里的畜生为食,更有甚者活剥大鱼的皮、翅,贩到皇都牟取暴利——那些畜生被杀的时候,怎么没人来可怜可怜它们?人类在对自然索求无度的时候,难道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莲华无力反驳,神情被荒诞充斥,再一次刷新了对师尊……或者是魔尊的认知。

  玄螭吸饱了人元,整个人无比餍足。于是大发慈悲地看了莲华一眼,将他扌娄在忄不间。

  玄螭捧起莲华的脸,握着他柔顺的、因为瑟瑟发抖而滑出指间的发梢,柔声道:“不哭了。”

  他将莲华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舌忝舌氏干净,动作轻而缓慢,细致得像是在品尝什么佳肴,殊不知莲华心底想的,全是他的师尊真是彻底没救了。

  “人间就是这么污浊丑恶……乖,不想看的话,就不要看,我们回昆仑海。”

  这是莲华正式与玄螭决裂的开端。

  即便先前玄螭折去他的飞剑、为他佩上镣钅考、将他囚作禁栾,莲华都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无论动机如何,倘若不是师尊当年竭力照拂他,那他大概早就死在了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他问心有愧。

  然而就是这最后一点愧疚,伴随着旧情,被一点一滴消耗殆尽。

  莲华开始以大段大段的沉默,来代替从前真情实感的规劝。闲暇时总是发呆望天,听玉蝉说一些琐碎的、有关过去的事。

  他不再反驳玉蝉——到了这种境遇,玄螭发疯,昆仑下落不明,其余的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唯一可靠的盟友,也只剩下了这个和他相生相伴的小器灵。

  莲华开始考虑并且谋划一些事情。

  这些计划,在消失已久的牛头,某一天忽然被玄螭带到巢穴里,并且由玄螭笑吟吟地告诉莲华,牛头是因为反抗了他的心意,而被剥离魂魄、制成了活傀儡之后,越发坚定了。

  “莲华、莲华公子——”

  又是那样木讷的叫唤。

  回忆中断,莲华不悦地睁开了眼:“别打扰我修行。”

  高大魁梧的男人缩了缩脖子,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嗫嚅道:“你、你先喝口水。我、我怕你累坏了身体。”

  牛头手捧着一壶清茶,毕恭毕敬地呈到莲华手边。

  昆仑海底没有淡水,莲华是唯一不属于魔族的生物。玄螭怕他喝不惯咸水,便每日浮上海面,为他掬一捧清泉,并且嘱咐牛头亲眼盯着他喝下,防止他寻死。

  莲华有些无奈地剜了牛头一眼,仰头饮尽。

  自从他被关扌甲进巢

  穴,屈指已是十余年,早过了玄螭当初约定要和他结为道侣的期限。

  大概是忘了吧。

  被夺舍的人族少年躯壳气数将尽,玄螭已经到了蛇蜕的最后关头,不容出错,因此近来都没有出现,想必又在岸上兴风作浪、暗杀无辜。

  血祭已经进行到尾声,只要寻觅到合适的新容器,玄螭就可以问鼎真正的龙神大道。

  想到这里,莲华握着杯盏的手又是一紧,瓷片的边沿烙着他的掌心。

  月几月夫太过柔女束女,被划出一道没有见血的红痕。

  常年不见天日,莲华本就纟田月贰的皮月夫,越发的苍白透明。无论烙上什么痕迹,看着都尤为触目惊心。

  牛头整个身躯一震,连忙跪下来,想要夺走莲华掌心的杯盏。

  就在他触碰到莲华的刹那,后者心中腾起一阵厌恶,用力地将他甩开。

  杯盏摔碎在地。

  牛头英俊憨厚、却由于没有魂魄而一片麻木的脸上,显出委屈的神情。

  他佝下腰,宽大的指节笨拙地去捡地上的瓷片。

  莲华冷淡地从高处看着他,忽然有些同情。

  这十余年来,一直是牛头在尽心尽力地服侍着他。从一开始回想起他讠秀骗自己的抵触,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那些纠缠不清的爱恨里,莲华对牛头的观感最为复杂。

  不是爱极恨极心口难一的复杂,只是觉得他犯的错最轻,遭的报应却最重。倒霉太过,和自己同病相怜。

  不多久,牛头就已经收拾好了残局:“对不起,给公子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出现得再少一点。”

  莲华默不作声地斜睨着他。

  牛头抿了抿嘴,动作迟缓,很是自责的模样。

  莲华雾濛濛的眼珠忽然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牛头的手腕间。

  “站起来。”他说道,“站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美人的掌心冰凉,吐息间透着一股似有还无的芳香。牛头像是被凉水兜头湃了一把,三魂七魄齐齐打了个甘美的颤。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膝盖,空洞的目光里震动着一种猛烈的情绪。

  也许是太过激动,就在即将起身的瞬间,牛头忽然又重重跪了回去。

  莲华:“?”

  牛头反握住了莲华的手,毫无章法地去亲口勿他的手背,口中小声道:

  “公子、莲华公子……我、我有办法可以放你出去……”

  莲华内心毫无波动、也并不太意外,静静地听了下去。

  牛头将脸颊重重地贴在对方的手背上,深吸一口气,如痴狂了一般,

  “玄螭、玄螭没能抽干净我的魂魄……我骗他的,我没有真傻,还留存着实力……我愿意救你出去!就算因此被杀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肯跟我走……”

  “走?”莲华歪了歪头,吐出一个懵懂的音节:“走去哪儿呢?”

  “天高海阔,总有玄螭找不到的地方……去流波山也可以!夔牛族人总说,那里才是我们的祖源,虽然世人都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我一直相信这不仅仅是传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莲华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神情懵懂,其实内心一片通明。

  逃?能逃到哪里去?

  就算真逃出去了,也只不过是苟且偷生,像是只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四处躲避追捕。

  如果被发现捉住,到时候要面临的惩l罚,可不光光是现在这般简单。

  虚无缥

  缈的传说?能指望吗?

  就连人间都总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光靠爱,又能支撑多久、不因困苦而心生懊悔呢?

  牛头想得倒美,他却怎么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以身犯险。

  这十余年里,莲华再也没有顶撞过玄螭,而是百依百顺、予夺予求,专捡玄螭爱讲的听,就连承受对方的怒火,也表现得甘之如饴。

  是把从前哄骗爱慕者们的招数使了个遍。

  也正是因此,玄螭才逐渐对他放松警惕,不再封印他的内力。

  按照莲华原本的计划,不久之后,他应当以身作诱饵,引昆仑现身。

  如果昆仑的实力够强,能打败玄螭,那他就跟着徒弟回苍山。

  如果昆仑失败,那就任其被玄螭夺舍,顺便为自己记一大功——反正玄螭除了在某些私事上疯点,其余并没有伤害过他。

  总而言之,谁是天下第一,他就跟谁好。

  但此时此刻,莲华被牛头充满着爱意的、热忱而直白的目光紧盯着,忽然对这个过于现实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活傀儡么……

  莲华抬起头,仰望着巢穴顶端徘徊不散的黑色雾团,像是望见了一条黑龙盘踞不动、死死锁定着猎物的身影。

  莲华忽然有些好奇,蝶蕊夫人和西王母所说的,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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