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负雪,瀚海凡劫(完)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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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负雪,瀚海凡劫(完)

  玄螭死了。

  他已经成为真正的龙神,完全能承受住那一剑,但却选择了放弃生命。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昆仑海底,黑龙庞大的身躯逐渐下沉,落入淤泥深处。

  盘曲凹陷的大坑,竟似苦海回身的形状。

  逃出生天的玉蝉,回到了莲华身边,看着脚底兵荒马乱的场景,小声道:“这一次的任务评级,还是满分……”

  无常垂着眸子:“这根本不是任务,而是我的过去。”

  玉蝉:“???”

  无常轻声道:“莲华……是我堕魔之前的名字。”

  玉蝉茫然地干瞪着眼:“啊?”

  无常:“殷越是昆仑,谢岑也是。”

  “啊l啊l啊……?”玉蝉的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恍然大悟。

  他愤怒地捶着大腿,恨恨道,“我就说呢,极寒地狱里那具尸体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玉蝉用力地“呸”了两声,又讨好地冲着无常道,

  “主人,你说昆仑他跟踪我们了这么久,到底是想干嘛啊?这孙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不会想和你再续前缘,上演追妻火葬场戏码吧?之前几个任务可都是完成了的,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没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常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睨了玉蝉一眼,复又收回了目光,平静地道,

  “殷修明和傅珉,都是鬼王。”

  玉蝉这回是真的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大张成“o”型的嘴像是被人往里塞了颗鸡蛋,把那些滔滔不绝的话茬、全都严严实实地堵上。

  他只听见自己颤着声道:“那、那玄螭呢?”

  无常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肃穆:“玄螭……是鬼王的真名。”

  玉蝉“咕咚”咽了记口水,脸色莫名有些惨白,纠结半晌,却只闷闷地憋出了一句:

  “啊……是吧。”

  无常负手而立,冷漠中隐含悲悯的视线,投向昆仑海底唯一剩下的一道身影。

  昆仑茫然地站在原地,环视四周,永远坚毅骁勇的脸上,露出小兽无家可归似的神情,隐忍又委屈,好像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又好像被全世界所遗弃。

  少年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巨大的海浪,将他一遍遍呼唤“莲华”的声音,冲刷得微乎其微。

  无常淡淡地叹了口气。

  在过去几个任务世界里,他、昆仑、还有鬼王,用的都不是同一张脸,更不是各自的原貌。

  当年在九重天上,昆仑抱着他那生死不明的新欢,求自己救对方一命时,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并且在发现对方的轮廓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后,更认定昆仑是脑子有病、故意来恶心自己,而愈发怒不可遏。

  怒气和另外某些酸涩复杂的情绪混在一处,让他的理智几乎断片,更没有心思去探究那人真正的身份。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人当真只是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让昆仑移情别恋的替身吗?

  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是谁呢?

  陷入漫长思考的无常,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一道痴迷的目光,正孜孜不倦地盯着自己。

  直到他的衣袖被人拽住,轻轻晃动,无常这才迷迷瞪瞪地偏过了头,看向一脸可怜巴巴的玉蝉。

  他回想起玉蝉险里逃生的遭遇,浅浅地笑了起来:“刚才吓到你了吧。”

  玉蝉原本想树立一个靠谱人设,拍着

  胸脯勇敢说不的,可脑子里又没来由地冒出了一句“会哭的孩子有奶l吃”。

  挂在嘴边的话音打了个转,玉蝉顺着掌心的那截袖口,试探性地握住了无常的手,牵着他,去触碰自己胸前被炸出的一小道伤口。

  “主人,你摸l摸l我……我这里,好疼啊。”

  无常的手紧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屈起了指尖。

  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意外,他一时竟顺从了下来。琉璃色的眼珠流转着浅淡疏离,配合着软软的神情,倒却异常的温柔可爱。

  玉蝉只觉得被他手掌覆过的地方,一颗心跳得特别快,甜蜜得快要炸开。

  无常不笑的时候,便像是收起了满身耀眼的华光,不沾染凡俗的烟火之气。当真如同一个清冷的、高高在上的神祗,让人不敢亵渎,只想跪下来亲吻他的脚背。

  但当他浅浅一笑、露出两个醉人的小酒窝时,便像是满池红莲一齐绽放,成熟而艳丽的光景,让人目眩神迷。仿佛被刻意拉近距离、唾手可得的假象,也叫人万劫不复。

  但玉蝉真的很喜欢看无常笑起来的模样。

  那会让他有一种成就感,好像主人是因为他而喜悦。

  那也会让他有一种被专注对待的感觉。

  就好像他是主人的唯一。

  而主人,也是他的全世界。

  一团白光从天际飞来。

  无常接住了委托者的魂魄,将它融进心口,然后反手牵住了玉蝉的手。

  他假装没看到小器灵在一瞬间涨红的脸,故意晃了晃二人紧紧相扣的手,朝向海面的天光走去:

  “等做完一些事,我们就回去吧。”

  ……

  无常花了一年的时间,去见了很多人,看了很多事。

  修行界即将飞升的大能,往往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斩尘缘”。

  斩断生命里弥留的因果,便能了无牵挂地和人间告别。

  无常先是来到了昆仑海边,找到了牛头的几块骸骨、和马面妖丹自爆时的碎片。

  他在浅滩边为他们并排立了两个坟冢,并拿阵法做了掩护。

  无常坐在坟前,听着潮起潮落,回想起马面过往的一幕幕。

  有他潜入苍山时的鬼鬼祟祟,要自己说好话才肯拿出金丹时的骄傲得意。

  有他以小海牛为诱饵,骗自己潜入昆仑海时的卑鄙恶劣。也有他跪在散落一地的金丹里,终究不忍心伤害自己时发出的叹息。

  还有昆仑海底,英招马自爆妖丹时盛开的漫天血雾。以及他永远没个正经的、风流恣意的脸上,浮现出的悲壮与释然。

  无常盖上了坟头最后一抔土,望着昆仑海滨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荒村,低诵着“太乙救苦天尊”,替那些血祭中冤死的亡魂超度。

  然后起身离开。

  第二站,无常来到了北境。

  昆仑海边死在傀儡莲华剑下的牧民,是为跑商贸易而来。他将牧民卖货所得的报酬装进钱袋,放在大草原某个开满阿拉腾花的帐篷前。

  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枚金叶子,一并放在了上面。

  无常站在暗处,看见太阳升起之后,睡眼惺忪的牧民走出帐外,望着那笔飞来横财惊喜不已,但很快又有人注意到了钱带上绣着的纹样,是失联许久的同伴之物……于是隐隐的哭声复又响起。

  牧民们白发苍苍,早已不复当年策马同行时的身强力壮。

  那枚金叶子迟到了二十年,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无常欣慰地笑了一下,从茂盛

  的青草间,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别在耳后,转身离去。

  第三站,无常回到了亢龙峰。

  这一次他隐匿了气息,也有意避开了昆仑所在之处。

  他登上了苍山最高的峰顶,折了一枝红梅、掬了一捧新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悄声离去。

  在往昆仑海折返的路上,无常途径了皇都。

  当年绿水边赠他墨扇的落魄书生,当真金榜题名,做了大官。

  某日散朝,路过红袖坊,偶见歌楼边正倚栏看景的蝶蕊夫人,顿觉惊为天人。

  蝶蕊夫人其实并不在看风景,只是心痒难耐、蠢蠢欲动,又想寻找新的祸害对象。在看到大街上一个最符合自个口味的文质彬彬小公子,也是眼前一亮。

  时过境迁,红袖坊依旧是那么热闹,只是客人已经换了一批。

  国公府里,早已金盆洗手、晋升诰命夫人的蝶蕊,翘着二郎腿轻拨琴弦,一旁蓄着髯须的中年男子,正击着牙笏,忘情地演唱一首《救风尘》。

  书生在经历了得知心上人不但是个老鸨、甚至不是个人后的震惊、纠结、迷茫,终于认清本心,献出清白,以一己之力,收服了蝶蕊这个欺男霸男的女魔头。

  蝶蕊洁白如荑的指尖拂过琴弦,转了曲调,不耐烦道:“不要唱这个,我要听《倩女幽魂》。”

  曾经的书生、现任国公大人的眼神已经有些浑浊,但依旧充满正气,连连笑着说好:“蝶蕊啊,我们在一起,一共多少年了?”

  “老糊涂,数都算不清楚。”蝶蕊夫人嘴上这么嫌弃着,但还是红着脸道,“二十年啦。”

  琴瑟和鸣,悠扬婉转。凄美的曲调声里,蝶蕊夫人有些怅然地想。

  时间竟然真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世人总说魔族无情无义,就连她也曾经这么以为。谁成想,她竟当真和一个凡人,平淡而专一地度过了余生?

  “你可千万要活的长点哦。若你早死,我就去找其他年轻貌美的小公子了。”

  蝶蕊半是娇嗔、半是威胁地说着。

  拨弦的指尖微顿,眼前仿佛又浮现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座灯火靡丽的红楼之畔,某一次惊为天人的邂逅。

  她抬起了头,望着远方,有些怅然地想:

  “那个叫做昆仑的小霸王,最后到底有没有追上他的师尊呢?”

  告别了皇都,无常带着被悉心封存的红梅新雪,又回到了昆仑海边。

  那场惨烈战役留下的痕迹,已经逐渐消弭。

  昆仑挥出的那道横亘大陆的剑痕,也逐渐愈合成石缝,缝里生出新绿。

  昆仑海底,黑龙腐朽的身躯化作养料,无数蜉蝣生物欢快地穿梭其中。

  无常望着这万物复苏的场景,恍然又回想起玄螭与他的曾经。

  有苍山之巅,他教自己读书习字时的儒雅、耐心。

  有亢龙峰顶,他破境堕魔、斩杀太上长老时的狠戾、冷峻。

  有他出关那刻,在绵绵春雨里为自己撑伞时的温柔。还有他们恩断义绝、反目成仇。爱恨酝酿到极致后,玄螭手执血剑,将他一寸寸雕琢成傀儡时的病态与深情。

  无常只觉得很是疲惫,又有些麻木。

  三生镜里的那些过往,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应当恨鬼王的。

  可他恨不起来。

  就像当初对昆仑一样。

  一个人待你是不是真心的好,其实是能感受到的。

  鬼王和他认识的年岁更久,甚至是情谊更深。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为什么要害自己?

  为什么要在那些轮回里,表现出从头到尾都是利用的样子?

  无常不明白。

  经历了三生镜的事后,他已经不敢单凭表象,去判断一件事实了。

  也不敢单靠回忆,去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了。

  毕竟他的回忆里,根本没有出现过渡劫之事。也许是被篡改、也许是被抹去了。

  也许他的一生,一直都生活在一个谎言之中吧。

  无常站起了身,将煮好的红梅茶汤洒向大海。

  海面惊起粼粼碎光,他拂衣而去,走向了苍山的方向。

  这一路云游,一直是玉蝉在陪伴着他。

  两人朝夕相对、单独相处,模式像情l侣,关系却还像是老板和下属,有些拘禁、又有些怪异。

  但玉蝉显然没意识到这点,只偶然发现主人心事重重、异常沉默,但也被无常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小系统一路上载歌载舞、兴高采烈,每天都像在过年。

  并且已经畅想起了这之后的美好生活。

  “主人,等任务结束、回到九重天上,我们一起去北冥看大鱼,去归墟看瀑布,去扶桑国看日出,好不好。”

  “好啊。”

  “主人,我也想吃你做的饭,你煮的茶,以后只做给我一个人,好不好?”

  “可以啊。”

  “主人,我现在是不是修炼得很像人了?你答应过我,等我变成了人,就要用一片莲叶替我重塑身体的,可不许反悔哦。”

  苍山脚下,某座云雾缭绕的小村里,无常坐在竹塌边,用残存的红梅,替玉蝉煮了一壶花茶。

  他眸光微动,盯着被蒸气不断顶开的茶盖,半晌,温声道:

  “好啊,都依你。”

  夜色渐浓,玉蝉受宠若惊地就着无常的手,喝下了他端来的那杯茶。

  茶是苦的,入口却是甜腻无比的。

  玉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瞬间被似的美梦包裹。在对未来的踌躇满志里,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皮。

  一片黑暗里,无常的瞳孔里闪动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玉蝉不知道三生镜里发生的事,还乐呵呵地以为举世皆敌,只有自己才是主人的唯一。

  就连睡梦中都在傻笑,迷迷糊糊还要喊主人的名字。对于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无常注视着他天真的睡颜,走了过去,轻轻地落下一吻。

  半梦半醒的玉蝉,只觉得嘴唇上拂过一片柔软,湿哒哒的,就连脸颊上也是一样。

  他潜意识里感到兴奋,想要睁眼,但却因为害羞紧张而不敢动作。

  而且也没法动作……

  无常直起了腰,在确认玉蝉彻底失去意识之后,取出了怀中的那块玉佩。

  他将小器灵收入了还未化形时便居住的玉佩之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被风吹打得飘摇的窗外,苍山之巅的极光,依旧浩瀚而飘渺。

  ……

  距离昆仑海底的那场决战,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昆仑抱着傀儡莲华的躯体,回到了苍山。

  傀儡没了魂魄、也不再受人操控。不会动,也不会言语,像是一具不会腐烂的艳尸。

  昆仑依旧坚持搜寻莲华的魂魄,一如当年那般。

  只是如今再也没有人敢暗伤他的神识,中州大陆的生灵,见到了那条璀璨的金龙,无不臣服避退。

  而昆仑的心境,也从十年前的急躁,变成了此时的平静。

  并非他不着急,而是他明白,有些缘分还没到。

  就像三生镜里说的那样。

  只要心够诚,上天就会听到你的愿望。

  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想见的人,就一定能回来。

  而就在某一天,当昆仑再一次一无所获时,躺在他身边的尸体忽然醒来。

  那时昆仑正坐在亢龙峰的小木屋里,叮叮当当地敲着一把剑。

  剑身是用机械与偃甲制成,即便没有灵力、无缘剑道之人,也能将其运用自如。

  就在他加固好铁剑顶端的最后一颗齿轮时,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忽然软软地搭在了剑身上。

  昆仑目光怔忡,缓缓地移向身侧。

  在看见那张熟悉的、微笑的脸后,情不自禁地细细颤抖起来。

  四目相对。

  莲华也注视着他。

  昆仑放下了剑,痴痴地往前挪了一步,“师尊,是你吗?”

  他低下了头,小心地握住莲华的手,激动地颤声道:“让你吃了很多年的苦,对不……”

  “不要说那三个字。”莲华伸出食指,点住了他的唇,轻声道,“我只想知道,十多年前在苍山大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昆仑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有一种近似信仰的执着:“因为心诚则灵。”

  莲华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没有回答。

  却是勾住了昆仑的衣领,主动吻l上l了他。

  ·

  酣畅淋漓之后。

  莲华趴在昆仑胸口。

  昆仑的手掌缓缓地抚l摸着莲华的脊l背,望着天,忽然问他:

  “师尊,你为什么,没有心跳声呢?”

  莲华仰起了头,冰凉的指尖在他的胸口打转,柔声道:“我的心,不是早就给了你么?”

  昆仑沉默而困惑地看向了他。

  莲华歪了歪头,红口白牙,笑靥如花,像是一只勾魂索命的艳鬼。

  他站起了身,望向不远处那柄复杂精细的铁剑,像在看一堆破铜烂铁一般,嗤笑道:“送我的吗?”

  昆仑点了点头:“师尊喜欢吗?”

  少年的鬓边,不知何时竟冒出了几缕白发。仿佛历尽尘世的风霜洗礼,变得成熟、沧桑、而又强大。

  “要修炼,何须那么麻烦?”

  莲华抬起了手,破开昆仑的心腔。指尖摸索着,握住了那颗泊泊跳动的、柔软的心脏。

  “你是昆仑胎,是天命之子,把你的心给我,岂不更好?”

  莲华笑得天真而又灿烂,贴近了昆仑耳边,以一种残忍的、近乎缱绻的语调低呵道。

  昆仑却是也笑了一下。

  他仿佛完全没留意到胸前的剧痛,竟是将手也伸入了自己血淋淋的心腔。

  反握住莲华的手,昆仑声音沙哑,认真地道:“师尊想要的话,何必亲自动手?只要你开口就好。”

  莲华像是被那片紧紧相贴的皮肤烫到了一样,猛地抽手。

  他嫌弃地“哼”了一声。红晕未褪的脸上,显出羞怒的模样。

  赶在昆仑自行掏出心脏之前,莲华伸出一指,点住他的眉心。

  昆仑闭上了眼,无力地偏向一边。

  莲华为他施加了治愈术,一挥衣袖,潇洒地离去。

  但就在转身的刹那,悲怆的情绪,却止不住决堤开来。

  莲华孑然一身,来到了亢龙峰的悬崖边。

  呼啸的风吹过他的衣角。

  一条天阶通向远方,他踏足其上,步步生莲。

  晴空朗照,白色的飞絮纷然飘落,苍山又负了一场新雪。

  莲华生出一念,破开风雪,斩尽尘缘。

  数万里外,瀚海生波,翻起爱恨。

  黑龙庞大的躯体缓缓下沉。从龙神体内飘出的仙气,化作一条灵脉,滋养众生。

  昆仑海中的魔物,纷纷钻出洞穴,拍着手跳跃起来。望向天空中的神迹,发出感激惊叹的低呼。

  苍穹之巅,莲华闭上了眼。

  以情悟道,一步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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