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莲心(五)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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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莲心(五)

  这是莲华和昆仑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吵架,双方都有说不出的委屈。

  莲华自认问心无愧,仁至义尽。能为了某一个人而收敛了朝三暮四的本性、和从前那些莺莺燕燕断了个干净,已是莫大的奇迹。更何况是能在被恶言相向之后,还愿意与对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昆仑最令他钟意的一点,也正是忠诚听话。对外凶狠,却独独对着他乖巧粘人。

  莲华做不到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去低头认错,昆仑也是。

  这件事让他惊觉,他原来一直沉浸在一场虚幻之中。这段感情像是一颗裹着毒药的蜜糖,一点甜头就能勾得他食不知味、醉生梦死。

  他自认为的刻骨铭心,在对方看来也许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段消遣。拼了命想要撵着那人的脚后跟跑,却只能抓住对方绝尘而去时掠起的浮尘。

  巨大的生涩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心头,昆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挫败。

  他既想得到、又害怕失去,既想大吼“那你去找玄螭好了”之类的气话,却又担心莲华真弃自己于不顾。

  光是修炼和调查历劫一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昆仑是真的没有办法、也不知该用什么办法,去挽留莲华了。

  他们谁也不理睬谁,却又谁都不离开,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过了一段日子。

  然而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离开酆都之后,莲华就经常莫名其妙地心悸、头痛。

  一开始他没有放在心上,也因为怄气并没有和昆仑提及。直到某一次他走在原地,平白无故地陷入一阵心绞痛,然后两眼一黑、失去意识,听闻“咚”一声巨响的昆仑推开大门,才是真真正正地慌了。

  仙人远离病痛,一旦生病便是大事。昆仑没有多犹豫,带着莲华回到了须弥山。

  莲华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洁白圣洁的琉璃天宫、和一张憔悴的脸。

  昆仑坐在塌边,面容憔悴,唇边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见到他醒来,握着他的手便细细发颤,浑浊的目光在一瞬间欣喜若狂。

  莲华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想回天界了?”

  昆仑抿了抿嘴。急切地想要攥住莲华、确认他安然无恙,但又不敢用力,只好用前额抵住莲华屈起的指尖:

  “那天在人界,你晕倒了。佛父已经来看过,他说……你的魂魄有损。”

  “……哈?”莲华还以为他在故意夸张,“我是佛座下的真仙,魂魄怎么可能说损就损?”

  昆仑没有向他多解释,只是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我的魂魄给你。”

  莲华看向少年将头埋在他的手掌前,绝望隐忍、又孤注一掷的模样,心中浮现出巨大的荒诞感。

  莲华脸色微白,却还是笑着打趣道:“行啊。你把魂魄给了我,正好方便我去找别人。到时候我左拥右抱,你却变成了鬼,只能再天上看着,想打也打不到,气死你。”

  “烧糊涂了?”昆仑抬手,拨开莲华额前的碎发,才发现一颗冷汗正从他的鬓边缓缓淌落下来,“魂飞魄散就入不了轮回,哪里还会变成鬼。”

  莲华高烧刚退,脑袋里的确还是一片浆糊。他呆愣愣地注视着昆仑,一张脸红扑扑的,反应有些慢,却让那张永远带着精致棱角的、疏离的脸,看起来异常氵显软可爱。

  “……那我也要找!”

  “嗯。”昆仑勾了勾唇,笑应了一声,“只要你活着,找一万个也可以。”

  这不是妥协,而是绝境之中别无选择的期许。

  莲华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高床软枕上一下子坐直了身,正想拉住眼前人再质问些什么,却见昆仑后退一步,立在门边,冲他怆然一笑:

  “……我去替你煎药。”

  昆仑刚一离开,莲华便翻身下床。他随手抓过一件散落的袈裟,向着须弥山的金顶跑去。

  大雪浩浩汤汤,灵山佛光万丈。

  栈道两侧,冰川静静地盘亘着,如同无数条沉眠的巨龙一般。白到刺目的佛云里,偶有弹拨琵琶的飞天现出身影,洒下泠泠梵音。

  这里是三界最接近天道的地方,荒凉、纯净、而又神圣。莲华穿行过五颜六色的经纶,一路奔向了佛堂。

  几名白衣僧侣正徘徊在莲座前,听着佛父讲经,见到须弥山的主人闯入,便默默地退开,一时华美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了一人一佛。

  殿内燃着略带辛辣的梵香,空气里弥漫着干燥沙哑的粉质感,类似粗糙原始的皮革,却又令人格外安宁。

  莲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尊八风不动的大佛微笑道:“我回来了。”

  佛像摇了摇头。明明看不出神态,却让人读出了一种无奈又宠溺的情绪:“你魂魄有损,就该好好养伤,不要四处跑动,难道还担心我不会去看望你?”

  莲华熟练地坐在大佛身前,像是过去的三百余年一样:“魂魄有损的事,是真的吗?”

  佛父笑说道:“当初你离开天界不辞而别,这个时候反倒想起我了?”

  莲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是世间全知全能的存在,我遇到了事,当然第一个就会想起您。”

  面对少年不假思索的夸赞,大佛的眼神明显柔软下来、露出慈爱:“昆仑已经和我说过你的情况。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此前我也不曾遇见过——这段时日里,你就留在须弥山好好温养,待我观察了再做定夺。”

  莲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于是又原形毕露。歪着头,没心没肺、且没大没小地笑了起来:

  “您见过昆仑了吗?觉得他怎么样?”

  大佛平静的语气略有生硬:“我不是很想见。”

  “为什么?”

  莲华仰起一张不谙世事的小脸,神情却又是张扬而矜贵的,一副被宠坏了的、无法无天的模样,

  “您不赞同我们的婚事吗?还是介意我先前没告诉您?……我和昆仑一开始只是结契,也不知道某一天会不会分开,怕收场闹得不好看,所以就没打算公之于众。我不知道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但绝对没有要瞒着您的意思。”

  莲华垂下了头,数着掌心破碎的纹路,忽然像是想起了哪个值得回味、却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痴痴地笑了起来,“其实就算没出事,我也正准备带昆仑回来给您看看了。他人很老实、很单纯,对我也很好,和外面那些冲着我的名利来,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但压根不耽误再找姬妾、养娈宠的追求者不一样。”

  大佛淡淡地道:“这些都不重要,我想听的是,你喜欢他吗?”

  莲华咬紧了下唇。像是每一个与父辈促膝长谈的、青春期等待蜕变成人的孩子一样,露出一点稚拙却又真切的羞涩:

  “嗯……我也很喜欢他。”

  大佛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和昆仑下界生活了不过二十年,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要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莲华辩解道:“这只是个意外……”

  佛父的语气忽然冷厉起来:“魂魄只有一条,你还打算有几个意外?”

  莲华攥紧了肩头披着的袈裟

  ,一声不吭。他坐在佛堂一整面恢弘落地的大窗前,逆光的风雪影影绰绰的映出宽大僧袍下单薄的曲线,像是一株笔挺的莲茎,曼妙脆弱之余,却有一种坚韧顽强、无法摧折的生命力。

  “无论您怎么说,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下定决心,要和他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了。”

  看着莲华执拗的神情,金佛周身佛光流转的速度没来由的加快,仿佛升腾着一股无形的怒火:

  “你身为我座下的佛子,本该断绝□□,修成六根清净、五蕴皆空的大智慧。我放任你胡闹了这么多年,已是疏于管教。现在你却还为了一个低贱的凡人,违抗我的劝阻,执迷苦海,自甘堕落——难道你真能放弃佛子的荣誉,与天界一刀两断吗?!”

  莲华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打断道:“好啊。”

  金佛震怒,整个须弥山随之颤抖:“……你!”

  屋顶簌簌掉落的粉末里,莲华岿然不动地静坐着。

  金佛威慑地瞪视着他。

  不详的气氛开始拉锯。

  ·

  昆仑离开了琉璃天宫,但并不是去为莲华煎药。

  这世上也并没有能医治莲华的药。

  早在莲华醒来之前,昆仑就已去过了须弥山的金顶,求佛父救他的爱人。

  佛给出的答案很简单:“离开他。”

  昆仑给出的答案也很果断:“不。”

  佛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他的态度,徐徐笑道:“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是你在人界、还是飞升天界以后,修行速度都异常之快?”

  面对着昆仑充满戒备的眼神,大佛以一种纡尊降贵的、甚至是诱哄的语调道:“你是昆仑胎,是天地灵气化身、天道气运之子,也是整个三界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真佛的人。只要你愿意离开莲华、潜心修佛,那宇宙间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荣耀,便唾手可得。”

  佛自认为已经抛出了令三界任何生灵都无法拒绝的邀请。

  然而昆仑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不。我也不需要。”

  金佛恢复了原本庄严的姿态,又问:“那你想要什么?”

  昆仑坚定道:“我想要莲华活着,和我在一起。”

  “我很欣赏你的胆识,可惜的是,这世上并无双全法。”

  佛祖抬了抬手,现出悲悯却又冷漠的姿态,

  “你不愿离开他,就只有看着他死,或者你为他去死。你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昆仑抹了把脸,行走在漫长的栈道上。桀骜的背影,似被悲风压得佝偻。

  “吱呀——”

  伴随着木板被碾压发出的悠远声响,须弥山脚下,一个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

  昆仑原本正低垂着头,不信邪地盘算着,想去经殿里再翻阅古籍,寻找能救莲华的方法。

  身前的阳光陡然被吞噬,昆仑抬起了眼,神情由疑惑一瞬间变得怒不可遏,扬拳便要狠狠砸向那张谦谦君子的脸。

  玄螭笑吟吟地接住了他袭来的拳头:“先别急着动手,还是你真打算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昆仑整个人都在颤抖:“……果然是你干的!”

  玄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对比昆仑的狼狈,他连眼角每一丝笑意的弧度,都是那样从容得体。

  昆仑从牙关里艰难地挤出一字一句:“人界的轮回、莲华的失忆、还有现在的魂魄有损……全都是你干的好事!”

  “是又如何?”

  “你到底、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玄螭不紧不慢地笑了起来:“仙人下界历劫,从本体里分出的魂魄碎片遗留在人间,进入轮回往生后,便由酆都代为保管,等待仙人取回。”

  “我只不过是下了点鬼术,破坏了他的魂魄碎片而已。”

  玄螭欣赏着昆仑不可置信、愤怒却又无力的神情,得意地说道,“只可惜莲华丝毫不记得历劫一事,而你又蠢钝至此,嘴上说着爱他,其实根本没有保护好他的能力,不是吗?”

  他刻意忽略了昆仑初来乍到天界,对于轮回的规则根本一窍不通的事实,一字一句专挑昆仑的痛处扎下去。

  这一记闷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昆仑心上。他神情恍惚,拼尽理智才没有当场崩溃,哆嗦着唇,语无伦次地问:“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只要你挖了莲华的心,去填补他正在消弭的残魂,他自会安然无恙。”

  昆仑恶狠狠地道:“你做梦!”

  “你们俩逍遥自在,在人间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我却夜夜与孤魂野鬼为伴,做着自己毫无兴趣的鬼王之职,为的不就是今天?”

  玄螭轻笑道,

  “仙人没了心,尚且能够靠吸食六道众生的魂魄为食。但若是魂魄有损,便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严重的更是会直接走向天人五衰。你思考一下,哪个更划算?”

  昆仑溃散的目光中维持着一丝清明,反问道:“……你也舍得对他下这个狠手?”

  玄螭讥讽地道:“他又不会死,只不过是想不起从前的记忆,还变得傻点儿而已。”

  他面上还挂着气定神闲的微笑,内心却咬牙切齿地嘀咕道:

  傻点儿才好。

  才会不露出那样惑人心神的目光。

  才会对自己百依百顺,才会不出去沾花惹草。

  正在他心猿意马之时。

  摇摇欲坠的昆仑,忽然发出一声暴喝。

  一条璀璨的金龙从他掌心幻化而出。

  玄螭望着迎面而来的罡风,金色的竖瞳间也隐隐被点燃了战意。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在空中冲撞、怒吼、撕咬,掀起磅礴的气浪,向着地狱道俯冲而去。

  “轰”的一声——

  地狱道广袤无垠的焦土,被两条笔直的线撞出一个凹陷的深坑。尘沙飞扬,日月无光,整个三界都听到了此刻灭世般令人震撼的巨响。

  莲华也在须弥山上,察觉了佛云昏暗的异象,才得知昆仑和玄螭,背着他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十殿宫檐上朱漆掉落,殿内神像破碎。

  忘川河水倒流三百里。

  血海妖魔死尽。

  众鬼沸腾,轮回秩序隐有紊乱之象。

  酆都遭受重创,再过百年,才有机会复原如初。

  在须弥山脚下,莲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昆仑。

  昆仑拖着沉重的步伐,抱着血流如注的左臂,却还是冲他牵起了一个暖洋洋的笑。

  莲华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

  谁也没有说和好的话。

  但这一次拥抱却比从前都要来得热烈。

  须弥山凛冽的空气里,充斥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们紧紧地相拥着,恨不能把彼此糅进骨血,仿佛只要一松开手,就是永别。

  ……

  在那之后,他们在须弥山上,过着更甚过往甜蜜的日子,但其实各自都怀着心事。

  莲华担心的是到底怎样才能让佛父接受昆仑。

  昆仑虽然

  料定玄螭不会真那么狠心,但其实没有一刻不沉浸在即将失去爱人的恐惧之中。

  虚伪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就在昆仑第无数次走下须弥山,去找寻为莲华续l命的方法时,玄螭找上了他。

  他说他控制不住那些魂魄碎片的飞散,假以时日,莲华必将身死道消。

  昆仑从没见过这个优雅从容、永远以微笑掩饰情绪的男人,表现得这样惊慌失措。

  于是昆仑也慌了神,揪着玄螭的领子,恶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会把事态搞砸到这种程度。

  玄螭嗫嚅着嘴,毫不还手,灰败的瞳孔里满是挫败自责的神色。到最后,竟是以认错般的态度,恳求昆仑去救莲华。

  “你是他的结契之人,只有你才能操控他的魂魄……”

  玄螭带着昆仑来到酆都,去见了冰棺里保存的一具尸体。

  皮肤表面已经失去弹性,微微发皱,过不了多久也许就会生出霉斑。

  这是天人五衰的征兆。

  玄螭没有在骗他。

  昆仑没有当场给出回答,回去思考了很久。

  其实也不久。因为留给他犹豫的时间实在已不多。

  那具尸体已经不能再保存在冰棺里,玄螭把他交给了昆仑,要他尽量放在离莲华近的地方。靠近魂魄的本源,方可延缓腐朽。

  眼前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把他自己的魂魄给莲华。代价是他魂飞魄散,永远消弭于天地,再也不可能触碰所爱之人。

  昆仑很希望莲华忘了自己,也不敢肯定在这之后,他会不会遇见比自己更好的新欢,陪伴着他将伤痕治愈。

  但最坏的打算,是在莲华察觉到自己为了救他、而消失不见之后,也许……会在漫长的忏悔与自责里度过余生。

  第二种办法,是像玄螭所说的那样,由他去取出莲华的心,来给破损的魂魄补上。

  以莲华的自尊和骄傲,昆仑可以料见到自己这个“背叛者”,将会遭到怎样严厉的处置。

  但与其让莲华恨上自己,不如让莲华恨上他。

  昆仑既无私、又自私的想。

  他从前总是主动进攻,穷追不舍。认为爱必须要独占、不能分享。

  殊不知某些能够轻易获得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

  莲华出身尊贵、高高在上,从不把万事万物放在眼里。在佛座下听惯了信徒的忏悔,没有是非善恶的区分,顽劣随性,最爱玩弄人心。

  偏偏又受了佛法兼爱众生的熏陶,优柔寡断,得到了这个便念起那个的好。

  他既不敢给莲华自由,又不能拘束对方的本性。

  只有当他后撤一步。在选择和失去面前,莲华才能真正认清,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昆仑提着刀,带着那具尸体,一步一步走向了须弥山。

  莲池畔香烟袅袅,有游荡的情僧在低声清唱: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佛国崇山峻岭,大雪一望无际。

  莲华就站在须弥山陡峭的桥索旁,悬崖呼啸的风吹拂过他的衣角。

  他转过身来,朝昆仑微微一笑。

  冰雪消融,春光失色,一如许多年前昆仑山下的初见一样。

  纵然念念无常,他亦念念不忘。

  在看见昆仑怀抱着的人影之后,莲华的笑容霎时凝固。

  昆仑平静地向他提出了请求,将刀递进

  了莲华手中。

  莲华无声地咬紧了牙关。

  他没有问他,“你为什么变心”?

  也没有问他,“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究竟哪里比我好?”

  对于既定的事实,莲华向来是不在意缘由的,那会显得他可怜又小气,丢脸极了。

  他只要确认一件事就好了。

  “要我救他,可以。但你打算怎么办?”

  莲华将刀尖抵在心口,平静地问道。

  昆仑双手并拢,伸向前去,一副等待惩罚的姿态。但坚定的目光,却像是在说着无怨无悔。

  “我跟你走。”

  “这可是你说的。”

  莲华将刀扎进了心口。

  一丝血线从他上扬的嘴角涌出,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在狂乱的风里,笑得艳丽又凄烈。

  “你要永远永远地……亏欠着我了。”

  昆仑看着他美丽的脸上因痛苦而浮现的狰狞,闭上了眼,有些欣慰地、又有些残忍地想。

  这一次,他大概终于教会了莲华,什么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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