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补亏之法_小小夫妻闯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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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补亏之法

  出了石子弄堂,又拐了四、五条街巷便在一处稍为僻静的宅院停下了,邵春引入正堂,郑霄夫妻随之入内,此宅子地段虽不是很佳,但却也是一个清净之所,雅致昂然,别有江南古韵,穿过窄小的前厅,便到了正房,看的出来此处虽是林尽忠的私家别院,却恐怕已有好几年没有住人了,正房前面经过岁月冲刷已是斑斑驳驳,且一路下来虽家具、装饰、院落时常亦有人打扫,但也隐约透着一股浓浓地陌生之味,刚刚踏入此处,让崔颖颖不觉打了几个冷颤,兀得似乎卷起了丝丝阴风。无弹窗WWW

  郑霄心中却是非常舒爽,一下得到了一处宅院让他也觉得意外,本以为刚刚看到那些让人头疼的帐目亏空估计要住在衙门之中,可今望着四下院落心中倒也塌实了一些。

  邵春引至了正堂,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道:“郑大人,你觉得还满意否”

  郑霄四下一看,面对林进忠的如此大恩,他自然张口就道:“郑霄本是一介布衣,蒙林大人眷顾才有今日的职务,而今又赏赐给我了如此之大的一处别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真是有点受之有愧”

  “呵呵”邵春一阵有节奏的笑声,脸上的肥肉立刻折射出光泽非凡的油腻,有意拍了拍郑霄的肩膀亲近道:“郑大人,这足以看出林大人对你可是器重有佳,以后咱俩可得相互扶持着啊”

  “那是自然”郑霄这一路上来这杭州官场中间除了林进忠认识的也就只有邵春了,而今自己虽是司兵参军,官居七品,但在官场之中却似一个刚出炉的黄毛小儿,而这兵曹亏空一事就以让他头疼万分,而今看着邵春有意攀亲,不免借问道:“邵师爷,我有一问题不知可否问之”

  邵春见被郑霄忙拉一边,忙道:“郑大人,与我无需客气,直言便是”

  “那好”郑霄判断中间细节,不由轻轻问了一句:“林大人是否与录事参军陆大人有过节”

  “你看出来了”邵春微微一抖胡子带着几分笑色。

  郑霄自然也不是傻瓜,自己的兵司直属录事参军,军钱银饷全都有陆伯年出之,而今这兵曹衙门如此亏空若不是陆伯年有意为之便也不会有如此窘境,而自己是林尽忠一手提拔之人,一上任便有如此之大的烂摊子耍给了他,自己这颗棋子的身份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兵曹重地,如此亏空,若不是林大人与陆大人有过节,岂会闹到如此境地”郑霄也没有藏着腋着直言道。

  “唉”邵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己卷入其中,也已是苦不堪言,既然大家都已是同道之人,他也不想隐瞒,张口苦言道:“却是如此,郑大人所料不错,这陆大人乃是从长安被贬而下,权势很大,且为人古怪,对权力看的很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可想而知两人必有矛盾,而你我既然夹在其中力小位轻,有时真是两头难做”

  郑霄一想却思这兵曹亏空有些难以补齐,立刻问道:“那我兵司欠银怎么办”

  邵春转念一想,说道:“我只能跟你这么说,此事找林大人是没用的,只有去求陆大人,希望他能慷慨一些,拨你点饷钱,好让你度过难关,况且去年雪灾,刺史总衙门库存钱粮也已所剩无几,你自己好好想想办法吧”

  郑霄心中一沉,这不就等于没说,心中多了几分无奈,摇头忙道:“看来也只能夹着尾巴了”

  “呵呵”邵春一听这句,不由再次笑道:“我都夹着这么多年了,官场就是这样。”

  待到邵春走后,崔颖颖已经很麻利的扫出了一间内室,在廊坊之间也听了些两人的对话,官场的是是非非可不比普通村落的嬉戏打闹,而今看着郑霄一改前几日的喜悦之色,现在坐在院前石凳之上却似唉声叹气,心中自有不忍,不由走上前来。

  “老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崔颖颖看着沉下来心来的郑霄已是紧锁眉头。

  郑霄见崔颖颖拿着扫帚什么时候已在自己背后,忙拉住了她的小手,立刻换上笑颜道:“什么难事老公现在可是杭州城中的大官了,哪会有难事”

  “呵呵”崔颖颖脸颊之中带着几分好笑,走了几步,又坐回到了郑霄面前的石凳上,道:“别骗我了,兵曹衙门亏空的数额是不是很大”

  郑霄端看了妻子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说它是座衙门,倒还不如说是乞丐窝,唉”

  崔颖颖不动声色,郑霄虽身强体壮、有勇有谋,但论心思缜密,处理人际关系之上却完全不如崔颖颖,要不然在学校之中崔颖颖也不会将学生会中的种种复杂关系处理的相当好,而郑霄也不至于只能整天给崔颖颖提热水壶了。

  “衙门之中不可一日无钱,更别说兵曹重地了,你刚刚上任如果处理不好,那可要生变的,想到办法了吗”崔颖颖急道。

  郑霄一脸无奈,实话道:“我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但为今之计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崔颖颖没管郑霄,自顾说道:“刚刚我听到你跟邵春的对话,我看他说的甚是有理,你现在只有去求陆伯年,杭州衙门中人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林永忠的人,既然陆伯年势力这么大,那其他衙门也不会借款给你。”

  “真的去求他”郑霄为人这样的事却是很不情愿。

  “自然要去,如果你担心,我陪你一起去”崔颖颖见郑霄有几分为难,一拍胸脯自告奋勇道。

  “可他们两人可有过节会轻易给我吗”郑霄摸了摸憨憨的脑袋道。

  “其实为官就跟我当初在学生会里一般,要学会左右逢源,不要把自己的立场分的那么清清楚楚,其实陆伯年比谁都想吞下兵司这块肥肉,你要的做的就是让陆伯年也搞不清楚到底你是哪一边的,他反倒会过来拉拢你。”崔颖颖道。

  “那林大人那里呢”郑霄自己可分的清楚。

  “放心,林永忠非但不会阻拦你,还会鼓励你这样去做,把兵曹的事处理稳妥了才是大事,其他别人的闲言闲语就让他们说去吧。”崔颖颖很是熟虑道:“其实我担心的倒是陆伯年那里会不会相信你,看他做的这么绝,似乎跟林永忠闹的很僵,身为他的下属我们理应去拜访,到时候我们还得演的像些才是”

  “嗯”郑霄一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看林大人还是个好官,毕竟雪灾那会可是几天几夜都在外面奔波,而这个陆伯年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连100多个兵司衙役的抚恤也都克扣的,呆在他手下做事真不是滋味。”

  “算了,老公,既然你做官了就不能意气用事了,你刚刚入仕,什么事情还都得慢慢来,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连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流人武者都不怕,还会计较这些吗”崔颖颖有心安慰道。

  “嗯,乖老婆,我听你的,再大的风雨咱都不怕,大丈夫能伸能屈。”郑霄说着两夫妻开始精神抖擞着收拾起新家来了,小小夫妻你擦凳子、我洗盘子,两人乐滋滋的哼着小调,很快便忘却了烦恼,沉醉在幸福的小屋之中。

  郑霄去过苏府已是认为那里已如人间乐园,人生能有这样的居所以养天年就已经很满足了,而此刻两夫妻的官家马车落在了录事参军陆府门前却是让他不由有些呆傻。

  前者虽是富贵却远远不及此处的气派,前者虽有别致的装饰却根本不及此处富丽堂皇的整体布局,即便是堂堂杭州刺史府却也没有这个属下录事参军府来的如此有派头。

  郑霄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望着门口威武的玉狮和门口家丁清一色的黄绸打扮,自己似乎到了一处王侯府地一般,虽说州衙一级的司马、录事参军官级略低,但往往从长安莫名其妙被贬而下的高官就是充当这样的职务,位置虽低,但搞不好他以前就是皇帝身边的某某侍郎和将侯什么的,看着陆府门前压抑的气势,郑霄却已忌惮三分。

  然转而一想却是对这个陆伯年更没什么好印象,想想身后兵司衙门那一百多条兄弟用命讨来的抚恤银却似被他当成了一块铺地的金砖,而今那个“求”字,郑霄却是越发说不出口了。

  此次郑霄前来拜见陆伯年乃是私访,也属初次,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上门了,小妻崔颖颖也狠了狠心花了好几贯银钱特意打造了一对翠玉琉璃屏风,上面则是由巧匠刻上了水韵江南图,颇有几分雅致。

  虽然出门见人自然少不了送礼应酬,但郑霄细细一算此番糟蹋的钱财已足够白石桥村的乡亲过上好几个月的无忧日子了,现在自己带回来的盘缠也都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这次送的翠玉琉璃屏风还是崔颖颖巧打细省下来,原本此钱却是为她置办婚后首饰之用,想到这里郑霄对崔颖颖多生了几分愧疚。

  命两个兵司衙差将屏风抬了上去,郑霄跟着便上前细道:“在下新任兵司参军郑霄今日特来拜见陆大人,望请通禀一下”

  陆府门外站岗的两个家丁早早地便看见郑霄命人带着屏风而来,原本陆府门外送礼办事的人儿却也见的多了,起先也并没有在意,可没想到郑霄后面却又牵下了一位标致的美人儿,这才让他们注意了,而现在又听到郑霄自报了家门,身为陆府门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轻轻一下点头忙转身便进到了府内。

  此刻正值暑气来临,天气依是格外燥热,家丁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便到了内庭,内庭夹杂着一个室内花园,花木布局虽不能说巧夺天工,但也颇有几分惬意协调,可以看出主人也深究易学之术。园内正中挖了一个荷花池塘,清风拂面,此处倒也清新解暑,端见那陆伯年也已是一个花甲之人,满头的银发倒也飘逸,说起奇怪,平常人在如此天气都狠不得将头发都剃去落个清凉自在,而端坐在花园木凳之上的陆伯年却对铜镜正在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银发,来回之间却也娴熟非常。

  家丁扶枝一下停在了花园之外不敢上前,似乎怕冲撞了什么,站立了片刻,不由轻脚往后退去。

  一阵轻盈的波浪袭过池塘,宽大的荷花微微一颤,只听见池边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惹的那个家丁身体不由一抖。

  “什么事,说吧”

  家丁“咕咚”猛的咽了口口水,慌忙上前,俯耳匆匆将事情道完,便立刻退到一旁,陆伯年听罢倒并没有多少惊讶,看之也似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动作只不过稍稍停顿了几妙,嘴角轻轻一翘,放下了手中的金质梳子轻声道:“我不去找他,他倒先来找我,先看看他唱的是哪出吧,让他先在偏厅等候”

  陆伯年正说着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两个白嫩的男仆立刻开始给他盘起了头发,另一个则端过来清茶,家丁鞠了一礼便立刻退了出去,似乎觉得场面尴尬不由低头轻轻一笑。

  烈日当头,陆府温度却是甚高,虽然头上有东西遮盖,郑霄脸上的汗却依旧止不住往下流,身边的崔颖颖则细致的拿出白丝巾时而擦擦自己的鼻子上的细珠,时而掂起脚尖擦擦郑霄额头滚落下来的浓汗,惹得身后两个判司衙差暗暗羡慕,自己何时才能娶到如此漂亮体贴的妻子。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小夫妻两人便被引入了内堂偏厅坐下,陆府家丁上了两杯清茶便匆匆下去了,而在偏厅之中也仅只留下小夫妻和两个兵司衙役,一共四人。

  虽说郑霄也去了一些富丽之所,但在此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甚至连空气之中也弥漫了一层轻微的糜烂香味,横冲直撞,直捣心窝。

  约莫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郑霄已觉察有人来了,听着稳着的脚步之声想必此人应是陆伯年本人,而让人奇怪的是随着这阵脚步声而来却是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道。

  郑霄转头看了一眼崔颖颖,崔颖颖也是一阵疑惑,这股香水分明是女人才具有的。

  “在下郑霄携妻特来拜见陆大人”郑霄心中不爽,但动作上却是非常机警,果见步履过后便是穿着官衣之人,身后则跟着四五个白脸随从。

  崔颖颖在旁附和一笑,但却相当拘谨,女人心细却是出了名的,一闻便知那股女人特有的香水味绝对是来自陆伯年身上,而且自己刚刚抬眼一瞧便知这个老家伙的脸上竟然还涂着淡淡的胭脂之粉,瞧着姿态这哪知朝廷堂堂的封疆之臣,这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抠的死人妖吗

  郑霄也已觉察出丝丝不对,但不好发作,见过来的陆伯年走路之间还是一扭一扭,却也不见他丝毫的尴尬之意,心中不由赞叹大唐实在是太前卫了。

  “郑大人不必客气,请坐”陆伯年微微瞄了一眼一旁的翠玉琉璃屏风,轻轻一笑,也没再多看。

  郑霄心中早有预料,陆伯年岂会对这样的小物件上眼,自己将心中准备的说辞立刻奉上道:“在下初到杭州,也不懂中间礼数,也不知大人喜好什么,特备下翠玉琉璃屏风,望大人笑纳。”

  “嗯”陆伯年想来已是官场中的老手,见郑霄摆下姿态,却也没说不收,也没说收。

  崔颖颖倒是机灵,见陆伯年故摆姿态,立刻上前转移起话题道:“陆大人果真是保养高手,看着肤色也就三十几岁,小女子不得不佩服大人”

  见崔颖颖话题一转,陆伯年倒是惊讶,放下茶杯,手指不由摸了摸脸颊,忙道:“哪里,哪里”陆伯年说着这才细细观察起了崔颖颖,见其还真有几分姿色,不由问了一句:“夫人也懂得保养之法”

  “小女子略懂一二罢了,见大人如此青春,这才脱口而出,望大人见谅”崔颖颖心中一阵恶心,她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这番话来。

  “嗯”陆伯年得意之中不觉来了兴趣,忙道:“看夫人貌美也知深究保养之法,不如传授一二如何”

  “不敢,不敢,小女子跟大人比起来只不过略懂得些皮毛罢了,岂敢班门弄斧,大人容光焕发,青春十足,我倒很想向大人讨教几招了”崔颖颖说着当即拜道。

  却似陆府之中没人陪他闲谈这保养之法,此刻碰到能言会道的崔颖颖,似乎忘记她的身份,不由走下来道:“夫人太谦了,我也只不过喜好罢了”

  “呵呵”崔颖颖暗暗一笑,见陆伯年若有所思,不由转头向郑霄吐了吐石头,此刻的郑霄对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云里雾里,崔颖颖趁胜追机,见陆伯年不语,忙道:“我见大人脸颊深处丝毫还有些瑕疵,我这里有个从大食国传来的美容偏方,不知大人可否一试”

  “哦”陆伯年一转身,忙道:“我也曾听说大食国对于美容之事非常精通,既有偏方,夫人快说”

  崔颖颖思索之间咬了咬手指,立刻胡乱编道:“大人可采集些芦荟汁、黄瓜汁、均匀搅拌,再放些牛奶、蛋清少许搀之,然后放在深水之中清凉一夜取出,上面撒些细糖便可,细敷三日,立刻见效”

  “真的吗”陆伯年听着很是欣喜,不由搓了搓手指,忙走下让下人取来纸笔。

  崔颖颖宛然一笑,轻轻一步走到郑霄身边,一拉郑霄手指,快速轻声道:“好变态哦他”

  “真想到你竟能摆平一个人妖,厉害”郑霄跟着接话道。

  崔颖颖也不说话,小嘴一撅,狠狠地朝郑霄脚上踩去。

  陆伯年对这这张美容偏方端详了片刻,不由捏了捏下巴,转而向崔颖颖说道:“夫人,我的这些下人手笨,各种配量数目不对,恐怕会对疗效打一个大大的折扣,我看不如夫人亲自配制一番”

  “狂汗”崔颖颖嘴里“呼”的憋了一口气,将小嘴涨的鼓鼓地,转念一想便道:“大人,将大大食国如此珍品配置而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圆月之时的山泉露珠作为引子才行,大人,依小女子的看法不如等上几日我再为大人亲自配制如何”

  陆伯年虽有些心急,但坐回精致长椅之上细细一想却也知道得到一件好东西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于是暗暗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也好。”

  郑霄依旧不语,看着陆伯年身后数个白面俊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倒是崔颖颖机敏,见陆伯年心悦,不免再次转移话题道:“大人,那我家老爷亲自为大人精心设计的翠玉琉璃屏风大人是否”

  崔颖颖话还没完,身前的陆伯年立刻换口道:“收下,郑大人,夫人,有心了。”

  陆伯年说完,几个男仆便立刻上前将屏风而端到了后面,见陆伯年已经松口,却似佩服崔颖颖的讨好手段,郑霄心里一狠,兵司亏空一事不吐不快,当然更多的是他不想在此地多加磨蹭,忙道:“大人,在下刚刚接任司兵参军一职,往后还要有劳大人指点一番,但在下昨日清点帐目一番,发现俸银和饷钱都有不足,不知大人可否接济一二”

  陆伯年见郑霄忍不住开始朝他吐苦,嘴唇两面的老肉先是一扯,随即进如正题道:“此事我倒真不知情,郑大人不知亏空了多少”

  郑霄心中暗暗冷笑,这老家伙还真会演戏,既然他要问,自己自然如实回答:“合着饷钱和死伤兄弟的抚恤钱大约一千多贯左右,合着白银也就一千六百两左右。”

  “一千六百两饷钱这可是个大数目”陆伯年脱口一句,随即换了种口气道:“真不知道几司参军职是什么当的,这兵曹如此重要的一个衙门竟会有这么大的亏空,这岂不是存心让刺史脸上难堪吗”

  郑霄不得不佩服,陆伯年贼喊捉贼的本事可真厉害,郑霄也不管这样接着诉道:“大人,那您看这兵曹已是这步田地该如何才是”

  陆伯年眉头暗暗一翘,忙收回怒色,转为笑脸道:“郑大人刚刚到任或许不知,我已是花甲之人对官场之事已是非常淡泊,虽辖制着六曹参军,被御赐为封疆之臣,但却也是帮衬着林大人协调一二罢了,况且去年大雪天灾各司各曹的府库也都耗损很多,一下要拿出这么多饷钱我看不易啊”

  郑霄被陆伯年说的差点喷血,别说这区区一千六百两饷钱,就是十万六千两对如此富丽堂皇居所的主人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崔颖颖见郑霄被说的几乎无言,不由上前一步细声道:“大人贵为六曹之首,定能帮衬一二,况且我家老爷虽是林大人提携,可在小女子看来还是直接在大人手下办差,日后自然是为大人按前马后了”

  “哦夫人可真会说话”陆伯年听之倒是一惊,但转念收回惊色,忙有些推委道:“作为上司筹些饷钱自然也是份内之事,但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大人”郑霄一时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急上心来,不由大叫了起来。

  “呵”陆伯年嘴上阴阴一笑,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口中不温不火道:“郑大人,你急也没用,我心里也是跟你一样的,我看不如这样,要不我本官就以个人名义资助你们二十两纹银,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其他五曹也跟着捐助点,你看如何”

  “大人,你不是在跟在下开玩笑吗”郑霄心中不由发狠,这陆伯年很显然是在玩弄于他。

  崔颖颖不由扯了扯郑霄的衣服,从中搭了一句道:“你也别急,我想大人肯定是有办法的。”

  陆伯年放下茶杯,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慢步走了下来,顿了顿,不由笑着道:“那我看还是这样吧,我这里帮你与其他五曹协调着,你呢去问问林大人那边,林人足智多谋,既然他能把你从布衣提上来,自然有他的打算,搞不好他已经给你准备了白花花的银子也说不好”

  “哼”郑霄心中着实受不了这股窝囊之气,松开了崔颖颖的手,忙板起了脸道:“既然大人这么说了,在下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儿了,就此告辞”

  “哎”崔颖颖见郑霄一时受不起憋屈,想上去再拉郑霄却也快步走了出去,自己忙作了一礼不由歉道:“大人,实在对不起,我家老爷就是如此,请不要见怪”

  “放心,我岂会跟田埂之间的村夫一般见识”陆伯年咧嘴一笑,手下几个白面俊男立刻给他东捏西敲了起来。

  陆府门外,小夫妻一前一后,郑霄心中愤恨难当,在他看来此等官吏比那宣州叛逆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还白糟蹋那十几贯银钱贴给他,想想真他娘的不值。

  崔颖颖跟在其后,知道郑霄远离官场,向来直来直去,率性而为,此刻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多话,而在默默地跟在后面。

  四人似乎刚刚步出府门之外,却只看见由远而近匆匆席来一些人马,足有十几人,如此马队横扫而过,鞭声喝叫,似是嚣张无比,郑霄走在最前面抬眼便见,奔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矮胖之人,且最显眼的要属他满脸颗颗黑色麻子,快马颠簸之间,脸上那宽厚的肥肉东倒西歪,郑霄转念一想,前次听苏府掌勺苏万春说起陆家公子陆迁却是满脸麻子,奇丑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见虚传”。

  崔颖颖看着那下马的肥麻子,心里也是一阵干恶,随即紧跟在郑霄身后便要离去,郑霄心里倒是不慌,与那横冲直撞的陆麻子和一干人等对眼一望本也匆匆而去,可不知怎的,郑霄身后的崔颖颖婀娜身姿引起了陆麻子的注意。

  “好标致的小娘子,等等”只听得疾身而过的陆麻子一阵轻笑,突然转身喝道。

  原本郑霄见这如此龌龊之人,心里就颇有不爽,而今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竟瞧上了崔颖颖,而且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二话没说当即转身喝道:“干什么”

  饶是崔颖颖也不是省油的灯,碰到这等奇丑无比的色狼也不慌张,反倒怒目相视,即便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未败下阵来。

  陆麻子似乎是嚣张惯了一开始就没把郑霄放在眼里,但这个一米八五的粗壮汉子可不是吃干饭的,陆麻子在力气远远不及郑霄半个膀子,只轻轻一推就把他推挡在了地上。

  “呵还出来挡横的了”陆麻子在这杭州城内向来横来直去,附近商家店铺和平头百姓见了他无比见了邪神一般,而今竟在自家门前当众出丑,心中更是不快,好不容易在自家仆役搀扶而起,嘴里立刻无任何忌惮的叫道:“给我把这个小娘子抢过来”

  “我看谁敢胆敢过来者死”郑霄心中已是怒不可遏,“噌”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参军跨刀,自己身后的两个兵司衙役也毫不逊色,也冲到了两边,脸色丝毫未变。

  附和在陆麻子身边的仆人一时也未敢上前,似乎看着郑霄手中的那把参军跨刀甚是熟悉,此时守在陆府门前的家仆见势不对,两帮人竟动起刀枪来了,忙冲了过来,立刻在陆麻子耳边说了几句。

  陆麻子脸色一沉,自己早就听说新任兵司参军可是刺史林大人亲自提拔的一个狠角色,战叛逆、退流人,绝非一般,而今真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高猛的男人。

  兵司参军虽隶属录事参军管辖,但此刻的陆麻子远没这个胆子敢公然抢老婆,不由换了个表情,匆匆加了几分笑色,忙喝开众人,自己则拱手道:“哎原来是新上任的郑参军,郑大人,你看都怪我多喝了几杯酒,这呵呵”

  这时,陆麻子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娇小之辈立刻窜了出来,如同狗头军师一般忙寒暄道:“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是我家公子看错人了,冒犯了郑大人,还请郑大人多多海涵,今日这么巧碰上了,不如进府喝两杯如何”

  “呵”郑霄一声冷笑,抖了抖官服没好气道:“不必了,陆公子今日喝的够多的了,如果再喝下去,恐怕又要去抢哪家的娘子了,到时候碰上个不客气了,被人打死都有可能”

  “呵呵”陆麻子借故赔笑,不由往前走了几步,那双贼眼则直直地停留在崔颖颖,然崔颖颖可不比唐朝的妇道良女,面对色魔绝对是暴力之徒,两眼一瞪,立刻摆出一副母老虎的霸道,陆麻子心中不由一抖,这绝美小娘子确实非常有个性,自己却是喜欢了得,嘴里跟着假意赔罪道:“都怪在下唐突,只不过郑夫人实在是像我认识的一个红粉知己。”

  “哦”崔颖颖见陆麻子有意上前,依旧贼眉鼠眼看着自己,心中已是非常非常不爽,况且此人又是超级难看,不由俏然上前,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陆麻子的鞋子之上,嘴里咬牙嚷道:“陆公子,你该醒醒酒了。”

  只听见陆麻子“啊呀”一声,其后众人也没上前,见他竟被一个小女人欺负都不由捂嘴轻笑,看来这绝色背后竟是一只地道的母夜叉。

  郑霄在旁一笑,不由伸出大拇指暗暗夸赞,嘴里则道:“你们这些下人还不赶紧带着你们家公子去醒酒,我等就先告辞了”

  郑霄拉着崔颖颖也没理睬他们,径直便上了兵曹马车,身后的两个兵司衙役则不由暗暗惊讶,开始见着这个参军夫人,只觉得其貌美如花,而今如似胆大勇猛,看来不是一般人可以征服得了的。

  这几日,郑霄已经开始缓缓接管着兵司衙役的诸多事宜,为了节省开支,人员之中也做了一些裁撤,崔颖颖凭借着过人的精打细算的天赋暂时做起了帐房主管,让一个小女子胜任此职倒也少见,地下虽有不服,但几日下来,各路的三大帐路却也被整的井井有条,但细算了一笔大帐,这兵司下属几大管事和城外几大分支亏损、待修缮的亏空便就更多了,此刻白石桥村蔬菜经营所带来的银钱早就花完了,若不是刺史府师爷邵春、几个同州衙门、附近的商户送来的贺礼酬金,此刻郑霄这个位置恐怕已是坐不住了。

  “老公,你明日就让我去趟陆府吧,兴许还真能讨回饷钱来”崔颖颖望着陆伯年差人送来的请柬不由耍闹道,看来陆伯年还真把那个美容偏方当回事。

  而郑霄却有着一百个不放心,他深知崔颖颖也是想为自己这个千疮百孔的衙门出力,但一想起那个让人生厌的陆麻子,换作任何一个疼老婆的好男人都会不会让妻子以身犯险,但话又说回来,兵曹每月的饷钱却都死死捏在陆伯年手里,若他一天不松口,郑霄就一天也补不齐亏空。

  崔颖颖见郑霄有所迟疑,忙拉着他的手臂道:“老公,录事参军府在杭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况且我也是堂堂参军夫人,陆麻子再大胆也不会再乱来的。”

  “按道理是,可是我心里总觉得”郑霄嘴里似乎有些松动。

  妻子崔颖颖立马道:“老公,你就多派些人保护我不就够了,如果我这个做妻子真的能帮你搞定这件事,那你也就不用天天愁了,我看你这几天吃也不好好吃,睡也没好好睡,昨天晚上我都发现你都有白头发了,我心疼呢”

  “呵呵,你老公身体棒着呢,没事”面对着崔颖颖的体贴,此时的郑霄也只有憨憨地一笑,见崔颖颖始终坚持替夫分忧,也没在坚持,口中道:“那好我让你去,但你晚饭前得回来哦。”

  “知道了”崔颖颖一乐,倒不是自己真的想去陆府,却似能替郑霄多帮衬着点,心里才觉舒服,或许两人相恋,相爱,相亲到一定程度却都有如此吧。

  夜色悄悄席过了兵曹衙门的墙头,郑霄的青桌案前不由点起了蜡烛,堂前倒是亮堂,几个当值的丝毫没敢懈怠,看这这几日新来的参军大人每每都辛劳到夜,对他的一些闲言闲语便也少了许多。

  郑霄不觉暗暗算着时辰,崔颖颖应该到了,兵司一个小队的领头衙差刚刚回来交代,夫人已经出了陆家大院了,此刻差不多已驶出南街,正往这边赶来。

  此时的郑霄也没多想,伸了个懒腰,敲了敲酸痛的肩膀,平日里没有细心的老婆在身边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缓缓走下堂前,刚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突然听到一个衙差匆忙赶来,一阵气喘,口中断断续续道:“大人,不好了,夫人,夫人,在紫阳弄堂附近被人给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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