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三)_黑莲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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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三)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林立的长矛如同针尖,直直地向上戳着。士兵整装待发,身披甲胄,银光比月色还冷。

  一侧落寞的宫墙上,一个满身缟素的身影,正在喝酒。

  披头散发,似哭似笑。一柄长剑垂在手间,将坠未坠。

  他曾经是大权旁落的傀儡太子,而今是被押解流放的获罪庶人。

  从来只闻新人笑。举国欢庆的夜里,无人记得,今天,也是他父王殡天十年的忌日。

  宫檐之上,三两树繁花初绽。樱粉绚烂,如梦似幻。

  墙沿下的鹅卵石小道,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殷越警觉道:“谁!”

  谢却仰起头,月光逆着他洒下清辉。

  殷越自宫墙上一跃而下,剑花挽转,杀气自厉腕生出,沿着剑刃掠去,堪堪停在了离来人鼻尖一寸的地方。

  花苞随着剑气簌簌颤抖。

  谢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花瓣如雨,纷然而落,洒了两人满身满脸。

  殷越冷漠地看着他,放下了剑,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他生着两行英气的剑眉,眼睛却有着桃花般的弧度。于是整个人气质里带着散漫,不羁得仿佛不把一切典章世俗放在眼里。

  惟有笔直的脊背,昭示着他一身永不磨灭的傲骨。恰如名剑出鞘的刹那,经年的藏锋敛锐,只为一瞬的寒芒惊天。

  纵然衣衫落拓,却自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谢却惨淡地笑了笑,喊了他的小名:“阿越……”

  殷越的醉意似乎又弥漫了上来:“对不起,失态了。吓到了谢公子。”

  谢却截口道:“两年未见,我远涉千里而来,你只想和我说这个?”

  殷越皱了皱眉,却不回答。

  谢却叹了口气:“我找了你很久,生怕你先一步走了。”

  殷越生硬道:“你自愿赴商,难道是为了和我一起亡命天涯?”

  他看着谢却因为他的话,而露出受伤的神情,本该快意的心,反而更痛了。

  殷越多么希望他对自己说:我不是自愿,我和你走。

  他身边有心腹,朝中有旧部,随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谢却却抛弃了他。那他所有的执着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他只要谢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骗人的解释也好。

  但谢却只是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替他拂去耳边残花:“不——是我负你。倘若你想要复仇,我就留在宫里,做你的内应。”

  洗白得一步一步来。无常心想,男人的尊严大过天,要是自己一上来,就抖落出为了保他命,和王叔进行不正当男男交易的事。那太子弟弟恐怕不仅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因为被质疑能力,而恼羞成怒了。

  殷越露出厌恶的表情,却没甩开他:“你是王叔的人,你不为他通风报信就不错了,还要我信你?”

  谢却咬咬牙,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信不信。城南的纸鸢店,是你的眼线,是不是?”

  殷越蓦地色变:“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他是信任极了谢却,才对一切不做隐瞒。

  可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拿往日的真情,当做要挟他的筹码么!

  谢却充耳不闻:“每月十五,我把宫内的近况汇报给掌柜,让他行脚塞外,把消息写在纸鸢上,带给你。”

  谢却感受到,殷越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松了下去。

  殷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

  谢却缓缓松开手,沿着他的小臂滑过。指尖在他的掌心,极轻地勾了一下。

  殷越别开了眼,依稀流转过昔日温柔似水的残影。

  玉蝉好奇道:【太子这是什么表情?】

  无常道:【燕国式微,我那便宜哥哥已经卖了我,王叔又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货。他一定以为我在为自己找一条两全的后路。这样,无论谁胜出,我都是赢家。】

  玉蝉:【那主人你是这么打算的吗?】

  太子转身,决然远走。

  他的剑尖拖在泥泞的地面上。

  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分,殷越忽然鬼使神差地,回过了头。

  琼楼玉宇,繁花如织。盛大的夜幕里,他看见伶俜的燕国少年半蹲下.身,朝他行了一个临别大礼。

  灯火阑珊中,依稀有泪光闪烁。

  【当然不是——】无常掰着手指道,【宿主的愿望很简单。其一,报复王叔,不让太子误会自己;其二,保住燕国,也让自己别死得那么惨。但是么,我既然收了人家的魂魄,自然就要把成就,解锁得齐齐整整的!】

  ……

  铜雀台,高百尺,夯土千石,外墙由人力以万两黄金一寸寸贴就。长夜之中,泛着粼粼暗芒,如同波纹流荡。

  檐牙高啄,铎铃垂坠。宫殿顶端,一只玄鸟立塑栩栩如生,口衔夜明珠,照耀朝歌皇城。铜雀台建造之初,旨在引来玄鸟停栖,播洒福祉,庇佑生民。

  如今,却俨然成了一座婚房,或是淫.窝。

  红罗帐,红烛光,红花蕊。

  满目极致的红里,坐着一个身披红绡衣的少年。

  纱衣轻薄,鎏金绘线,半透明的材质本遮不住什么春.光,反而衬得一身冰肌玉骨,愈发晃眼。

  少年正襟危坐于一面落地镜前。即便身穿如此带有淫.靡意味的服饰,他依旧散发着一身天真的、甚至有些畏缩的气质。

  那是不该出现于这残酷世道的气质,极易激起人自相矛盾的保护欲、与凌.虐欲。

  既想将他好好的圈养起来,锁在高塔上,不受红尘俗世的玷污。又想逼着他去做最下.流的事,看他稚拙美好的脸,因为信仰崩塌,而露出痛苦的神情。

  少年的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搭住他的肩。

  殷修明的脸,出现在铜镜之中。

  “中途离席过后,你干什么去了?”

  殷修明替他拨开脑后几缕纠缠的长发,问道。

  谢却偏过脸,不让铜镜映出自己的恐惧:“……去换嫁衣。”

  殷修明:“为什么要换嫁衣?”

  谢却艰涩道:“因为,要和王……大王成亲。”

  “这么听话。”殷修明掰回他的脸,强迫他侧过头,承受着自己的鼻息,“刚才宴会上,不是还凶得很?”

  谢却哆嗦着牙关:“因为他们……他们侮辱燕国人!”

  殷修明端起合卺酒,盛到他嘴边。

  谢却低眉敛目,就着他的手,小口啄饮着。

  殷修明徐徐道:“寻衅滋事罢了,何时见你这么生气。恐怕还是为了太子吧。”

  谢却险些呛了酒水。

  殷修明松开禁锢,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谢却似乎有些激动。他剧烈地咳嗽着,死死拽住殷修明的袖子。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来朝歌,就不杀他的。”

  殷修明怜惜地替他擦去嘴角水光,长着薄茧的指腹犹在他丰润的唇上流连不去。

  “他是先王的遗孤,是朕的侄子,朕怎么会杀他。”

  “只是他犯了错,自请戍边。塞外风沙险恶、处处凶险,未免难保闪失。”

  谢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白兔。

  殷修明勾起唇角:“喝了酒,成了亲,该做什么?”

  谢却难堪地咬住了下唇:“洞房……”

  殷修明打横抱起了他,显然很满意:“想不想先看看你的嫁妆?”

  他抬脚踢开了地上一方木匣。

  谢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木匣之中,尽是些不堪入目的奇技淫巧。

  玉蝉嘤嘤嘤地捂住了脸。

  连无常都啧啧称奇:【古代版道具啊,我都第一次见到这么全套的。】

  “都是你那燕王哥哥送的。我这个小舅子,可真是懂得很。”

  谢却搂着对方脖子的手紧了又松。他从小在诗书礼仪里长大,从没见识过这么下流的手段。他的亲生哥哥,割地求荣,将他卖给商王不说,竟然还……

  殷修明:“喜不喜欢?”

  谢却几乎羞愤欲死:“我不……”

  殷修明冷冷道:“燕国公子金口玉言。事关重大,想好了再说。”

  强迫的东西,得来无趣。他要看着他一点点妥协,一步步沦陷。

  【喂人吃屎还要人说香。】无常翻了个白眼,【原主真是傻了,才会被王叔的空头支票糊弄至死。】

  谢却:“喜、喜欢。”

  聊胜于无的薄纱从肩头滑落。

  层叠的拖尾,如同黄泉路上妖冶的红莲。散.落的衣襟,如同被催.熟后凋零的花瓣。而目带仓皇的少年,便是花苞里,那一点修成人形的精.魅。

  饱含侵.略意味的手覆上他柔韧的腰肢,一路游走向他支棱的脊骨。谢却被那只手狠狠按在身.下。粗糙的触感、屈.辱的姿.势,激得他在烛火摇曳的屋内,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那是身体最原始而青涩的反应。殷修明语气自然地问道:

  “没和太子做过?”

  谢却眼眶通红,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被褥堆中。

  但他仍不得不听见,银制器具被翻动挑拣时,带出的“哗啦啦”响声。

  殷修明扯下高悬的芙蓉帐,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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